轻轻推开明楼,坐直了身子。
揉了揉又开始作痛的太阳穴。突然觉得这样一直没完没了的相互试探好没意思。
真真假假的,没一句真心话。
端起桌上的高脚杯,一饮而尽。
“你现在经常头痛吗?”明楼担心的看着我。
“我听说,南田科长非常欣赏阿诚。”不想对他三分真七分假的关切虚与委蛇,“跟他密谈过,希望有机会能跟他合作。”
端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说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等这句挑拨你与明诚关系的话吗?
明楼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替我按摩着太阳穴。稍稍一偏头,避开了他的双手。
明楼的手就这样僵在了原处。
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激了,躲闪着他看来的眼神,伸出手挽住他的胳膊,勾起一个笑容,甜甜地说,“师哥,我们出去吧!舞会也差不多开……”
话没说完,就听到“砰”地一声。明楼动作敏捷的将我压倒在沙发上,迅速掏出枪指向门外。
我有些无语的看着近在咫尺,一脸紧张的明长官,又看向门口一脸无辜的小男孩儿。
伸出手指戳了戳明楼的胸膛,“草木皆兵。”
明楼见是误会,也放松了些。闻言勾唇一笑,嗓音低沉而又带着沙哑,轻轻地落在我的耳际:“威胁无处不在,我总要保护好你的。”
我认真的看着他,脑子里一时有些发懵。
“先生!”阿诚急急忙忙的跑来,还差点儿在门口摔了一跤,目瞪口呆的看向屋内。
他的出现让我清醒了几分,明楼脸上也难得出现了几分尴尬,扶着我坐直了。
“没事了。”
“噢!”阿诚愣愣的答了一句,眼神在我和明楼之间转了转,才带着小朋友走了,还不忘顺手把门关上。
明楼重新端起酒杯,慢慢地品着,房间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我有种看哪儿都不对的窘迫感。低垂着眼,手指有些紧张的揉捏着裙子。
明楼最近给我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
他现在就像是一只孔雀,而且还是一直随时随地都在开屏的孔雀。
完全理不清他的用意。
“走吧!”明楼放下手中已然空了的酒杯,朝我伸出手,“我们也该出去了。”
“好。”装作不懂他的意思,只是挽起他伸出的手臂,朝宴会厅走去。
富丽堂皇的大厅里,音乐声与交谈声充满了整个空间。
刚出现在舞会上没多久,明楼就被汪叔父带去交际应酬去了。随便找了一个清净处坐着,一杯杯的饮着红酒。
在这里,香槟红酒与美食都是点缀,真正的主角是那些衣着华丽的男女。 大家互相说着好话,在杯酒间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远远望见明楼和汪芙蕖站在一起。汪叔父满脸堆笑,将明楼介绍给别人。看得出来,汪叔父是真心欣赏自己的这个学生的。
让侍应重新倒上酒,转过头就看到明诚背对着我站在一个吧台旁,端着酒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一会儿,明楼离了汪叔父,朝阿诚走了过去,罕见的摆出一幅长官的架势跟他说着什么。阿诚脸色从不解到惶恐再到为难,最终还是放下酒杯走向南田科长。
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这对好兄弟,没了汪曼春这个看戏人,还是演的跟真的一样。难怪可以伪装那么久都没被发现,差一点儿就连藤田芳政这个老牌特务都被骗了过去。
端起手边的高脚杯,正欲送至唇边,却从旁边伸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我的手腕。
我有些不悦的看向这个多管闲事的人。
“你今天喝得够多的了。”明楼又戴上了他的那副金丝眼镜,看着确有几分像埋头研究的学者书生。
“酒大伤身,”夺下我手中的酒杯,放得离我稍远了些,“再喜欢也不能一下子喝这么多。”
抽出被他一直握在手里的手腕,敛了神色,扬起轻浅的笑意看向他,“师哥这次回来是为了在仕途上有所发展。今天是个拓展人脉的好机会。师哥不必为了我分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远处,阿诚正和南田洋子聊得开心。
“无妨,”明楼递来一杯果汁,“过两天老师会在上海大酒店举行一个上海金融街的救世沙龙,那时再结识也不迟。”声音略暗哑了几分,“你一个人我总是不放心。”
隔著鏡片,我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一瞬间的失神之后,轻声笑了,似嘲讽似感叹。
不放心当年还不是抛下汪曼春,一个人去了国外。
“师哥今天出门是吃了蜜了吗?说出的话比过去许多年加在一起都要好听。”
“无需吃蜜,本就是真心话。”
弯弯唇角笑了,端起果汁,小口的饮着,没再接话。
“明长官!”正和明楼安静地坐着的时候,走过来一个穿灰色中山装的男子,递给他一份文件。
“我知道了。”明楼略翻了翻,交还给中山装。
中山装走后,明楼伸手拍了拍我的脑袋,“不许再饮酒了。”随即唤了阿诚,提前离开了舞会。
放下手中的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