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琛没有办法反对。
毕竟那是妻子的亲生女儿,而且那可是皇后,结下这样一份善缘,日后有事才好开口。
“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你给她置办嫁妆也是应该的。毕竟她是要嫁入皇室的,大多数东西都有讲究,你也不能送得太差了,不然,你就把库房开了,从公中挑一些得用的东西给备上。”
佳宁县主就知道他会答应,笑道:“不必开公中的库房,妾的私产虽不及侯爷丰厚,也还是有一些的。”
姚琛轻笑:“那你便看着办。其实以朕看,她入宫后,一应的物件都是有定例的,倒不如多备一些金银铜钱为宜。”
宫中打点下人时,自然是以钱财最好使。
皇后也是有嫁妆的,不止是皇后,很多妃嫔也都会由家族中为其置办一些产业,只不过碍于宫规,所以基本上都是由仆从们打理,每年定时将收益送入宫中。
当然,那些仆役们也是没有资格进宫的,唯有娘家人进宫时,才好将这些东西带进去。
但是,皇后定然就会有所不同。
大雍是从马背上得天下,而且并不似后世那般地鄙夷女子,对女子的束缚也没有那么深。
大雍还曾出过
一位在战场上声名赫赫的公主,文帝时还曾娶了一名武将之女为妃,据说那位妃子的武艺之高强,连文帝都不是对手……
佳宁县主这里跟威信侯过了明路,再准备起来便没有什么顾忌了。
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谢初夏会不会收她的这些东西,万一不收,那岂非是当众打了她的脸?
不仅如此,一旦谢初夏拒收这些东西,那就意味着想要与她彻底地划清界限,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佳宁县主现在学聪明了,不会直接就差人送上门去,真要是那样做了,只会让谢初夏更厌恶她,觉得是她在强逼着来认她这个生母。
既然如此,佳宁县主便干脆先登门道贺之余,先见见孙氏。
“妾拜见安国夫人。”
佳宁县主的封号是虚的,若不是因为有罗郡马当年的功劳,她也不可能被封为县主,此时面对从一品的安国夫人,自然是先认清了身份。
孙氏连忙道了句免礼,然后这才请她落座。
“妾今日来拜见安国夫人,其实也是有一份私心想要通过您来从中调和。”
孙氏大概能猜到她的来意,毕竟谢初夏被选为皇后,这可是大事。
“佳宁县
主不必客气,直言便是。”
佳宁县主一脸苦笑:“妾知当年抛下他们兄妹俩一走了之,是有欠缺考虑,也知他们兄妹怨怪我也是应该的。只是,他们毕竟都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这些年虽然不曾亲近,但是血缘关系割舍不断。我特意给初夏备了一份嫁妆,也不知是否妥当,特请安国夫人一观。”
孙氏接过长长的礼单,上面所列可是皆为好物。
不得不说,佳宁县主还是很有眼色的。
当初换亲不成之后,又被宋弈缠上,这两件事,已然让七郎和初夏跟她离了心。
再后来福成郡主张罗着将谢初夏嫁入齐王府时,这位生母倒是聪明了,没有多说一句话,自始至终,好像这桩婚事都与她无关。
如今,圣人要迎娶谢初夏为后,她身为亲母,送一份嫁妆过来,这是再合理不过之事。
然,她没有直接将东西送来,而是先让自己来掌掌眼,这就看出佳宁县主的聪明了。
这人识时务,懂进退,就让人很难讨厌得起来。
而且说句实在话,以佳宁县主和谢初夏这样的关系,孙氏便是再有养育之功,也不好真地就将人拒之门外。
要说佳宁县主
这十几年完全没管过孩子,这也不合理。
毕竟人家年年往锦州那边送东西呢,先不说东西好坏,只说有了这份心意,谢家就不能把事情做绝。
正如谢初夏所言,当年佳宁县主通过坚持往锦州送东西,可没少帮她自己挽回名声。
如今么,这效果不是就出来了?
佳宁县主身为生母,愿意为谢初夏置办一份嫁妆,谁也不能说不对,可如果谢初夏坚持不要,那难免就会惹人议论。
更何况,谢初夏要嫁的还不是普通人,那可是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
这种时候,任何不利于谢初夏的流言都不能有。
“县主有心了,此事我会与柳柳细说。而且现在谢府也正在为其筹备嫁妆,不急于一时。”
“好,多谢安国夫人,妾就等您的消息了。”
佳宁县主没有多留,走之前,还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想着见一见谢初夏,但到底是没说出口,只是走到院子里时,又往浅水苑的方向看了两眼。
孙氏则是摇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当年那种境况,若是佳宁县主提出来带着孩子和离,长辈必然会答应的。
但是可惜了,佳宁县主只看到了
自己的利益,所以在她抛下他们兄妹的那一刻,她这个母亲的形象就彻底地崩坏了。
谢初夏看着那份长长的礼单,略有不屑。
孙氏一挥手,绿芜等人都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