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宫宴上即将到了,此时的齐府,俨然已乱做一团。
齐三夫人怎么也没想到,长房竟然如此无耻,竟然使了法子,将齐兰的名讳报上去,要在中秋宫宴上当众抚琴!
若只是抚琴,倒也没什么,反正参加宫宴的皆是权贵之家。
可问题是,今年宫宴上所有参与表演的女子,皆为圣人后宫的备选。
换言之,你一旦当众抚琴,就意味着你有意入宫,成为圣人的妃嫔。
此事,齐三夫人断不能应!
若是好好商量也就罢了,没想到齐大爷竟然直接就自作主张,这等于是完全不顾及三房的感受以及他们的计划了。
齐三爷一时间也接受不了这样的安排,一怒之下与长兄大打出手!
齐大夫人似乎是一下子就抓住了三房的把柄一般,指责他们不敬兄嫂,品德有失。
齐三爷压根儿不吃这一套,次日一早进宫,跪求圣人开恩。
齐三爷为人儒雅,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稳重端方,可今日竟然带着一脸伤直接求见圣人,着实令人惊讶。
谢四郎正好被圣人召见,得知是齐三爷带伤来面圣,也有心想要留下来听一听。
李政没让他走,谢四郎正好就装傻
在一旁站着。
“启禀圣人,家门不幸,都是微臣无能,还请圣人开恩!”
李政皱眉,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个儒雅的男人在这里痛苦流涕,委实不成体统。
“像什么样子?高行,扶齐大人起来。”
“诺。”
齐三爷起身后,也没好意思再哭,低头弯腰:“启禀圣人,微臣膝下小女,原本正在与谢家七郎议亲,不想我那长嫂竟然不顾我们夫妻的意愿,罔自做主,竟然想要让小女进宫,微臣有愧于圣人,也有愧于妻女,无奈之下,只得前来求圣人开恩!”
齐三爷太知道眼前这位圣人是什么性情了。
若圣人当真是一个喜好女色的君王,这几年也不会一直未曾采选了。
而且圣人今年去后宫的次数,明显又比去年少了许多,可见圣人于女色一事上并不热衷。
如此,他才胆敢冒险进宫一试,只要不让女儿进宫,其它什么都好说。
李政挑挑眉,似笑非笑道:“爱卿的意思是,朕配不上令媛?”
齐三爷吓得脸色一白,扑通一声又跪下了。
“还请圣人明鉴,微臣绝无此意。只是原本正在与谢家议亲,如今被长嫂横插一手,这,这岂不是让微
臣和内子都成了背信之人?还有小女,她原本也以为自己未来的夫婿会是谢七郎,哪知道不过是一晚的功夫,这未婚夫婿就换了人?还请圣人为微臣一家做主呀!”
齐三爷聪明,他只字不提这里头有他大哥的手笔,只是将一切都往内宅妇人身上推,无非就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也不想让外人觉得是他们兄弟不和。
当然,齐三爷也知道圣人的脾气,就算是他不说,圣人又岂会不知?
“齐爱卿,你可知道你方才所言,已是犯了大忌?”
“微臣知罪!”齐三爷的语气诚恳,丝毫没有后悔之意。
显然,这是一位愿意为了女儿婚姻大事而冒险搏一搏的慈父。
“来人,传太常寺卿、奉礼郎和花鸟使过来回话。”
李政若真地糊涂又好色,也不会给齐三爷这样一个说话的机会了。
一刻钟后,齐三爷走出太极殿,稍稍站定后,不自觉地动了一下后背,身上湿哒哒黏腻腻地,着实不舒服。
先前头脑一热,直接冲上前,倒也不觉得多害怕,直到后头才越发觉得自己太过胆大了。
好在,他没赌错。
圣人是明君,不会因为这等小事而为难于他。
齐三爷缓缓出宫,还好,能给妻女一个交待了。
花鸟使专为皇帝挑选妃嫔宫女的使者,自景帝登基后,这花鸟使基本上就是一个摆设。
圣人以国事繁忙为由,莫说是充实后宫了,这两年还将宫中的不少宫女遣散出去,更让那些花鸟使无事可做。
大雍朝选妃是采选和礼聘这两种,采选就是花鸟使的事了,一般针对的是良家女子,长的漂亮就可以了。
而礼聘一般是针对世家大族和仕宦人家的女儿,以德、才、美貌闻名而礼聘入宫,这些礼聘入宫的女子,受到皇家的特别优待,往往一入深宫就予以册封,成为有名位、身份的妃嫔和女官。
若是礼聘,则是当由太常寺的官员来负责,这显然就与采选不同了。
奉礼郎,正是太常寺的官员。
通常而言,经由太常寺这边入宫的女子,最低也会被封个世妇,这起步就比采选入宫的女子要高很多了。
大雍朝后宫制度,是直接延续了前朝,后宫侍寝女子共分九级一百二十二人。
当然,真正能有这么多女人的,目前大雍朝还没有过呢。
便是前一位的文帝在位时,后宫侍寝的女子也不过才二十余人。
到如今的景帝,那就更少了。
除了身为太子时就跟着他的几位之外,登基后就只是添了寥寥数人,如今满打满算,也不过才十几个有名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