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修远刚刚下衙,便看到威信侯府的马车在候着,十有八。九是来寻他的。
果然,见他一露面,威信侯府的下人连忙就过来请安,只说是县主娘娘请他过府说话。
谢修远不想去。
可在这个地方,来来往往的都是朝廷官员,实在是不好争辩,只得打发对方先走,自己随后便到。
佳宁县主看着眼前的儿子,只觉得哪儿哪儿都好。
十七岁的状元郎呀!
而且还是连中三元!
这可是大雍开国以来的头一份儿!
就冲着这个,佳宁县主就很难不喜欢这个儿子。
如今的谢修远,可是她的荣耀,更是她日后的倚仗。
“你如今十七,也到了说亲的年纪,我听闻这段日子谢府甚是忙碌,来往的客人也多,你是如何想的?”
谢修远恭敬道:“劳母亲费心了,只是这婚姻大事,还当要请示祖父祖母后才好说话。”
这话没毛病。
佳宁县主点点头:“你是个孝顺知礼的,你祖父祖母健在,自有他们为你做主。只是如今他们远在锦州,京城这里也没有一位正经长辈,少不得有人会将事情托到我这里。”
谢修远立马就意识到,这是有人到佳宁县主这里来
给他说亲了。
“给您添麻烦了,只是此事我已对外言明,如今年纪尚小,并无娶妻的打算。”
佳宁县主碰了一个不硬不软的钉子,心头微苦,想到高家那样的门第,又觉得若是错过了,委实可惜。
“你不打算娶妻倒也没什么,只是眼下可以瞧着顺眼的便定下来。而且京城成亲的礼数也多,你如今又是官身,定然要娶名门千金,这三媒六聘,各种琐事就得折腾一小年出去了。”
谢修远其实已经不耐烦再继续坐下去了。
他原本对这位生母就没有多少感情可言,如今还想着插手他的婚事,就更是觉得她多事。
“此事再议吧,今秋我四哥成亲,家中长辈们会过来的,届时,自有他们会我做主。”
佳宁县主的脸色一僵,她自然知道谢修远会请叔伯婶娘们做主,可正是如此,她才急于插手,她总觉得自己若是什么也做不了,那日后她与这双儿女的关系便淡了。
“远哥儿可是觉得我多管闲事了?”
佳宁县主这话问出来时,声音已带了三分哽咽,眼眶微红,瞧着就像是受了委屈一般。
一旁的何嬷嬷连忙上前劝慰:“夫人快莫要多想,郎君也只
是觉得未请示过谢家的长辈们,不好给您答复呢。”
何嬷嬷一边说,一边给谢修远使眼色,就是想着让他赶紧说两句好话哄一哄。
谢修远只觉得心累。
总共来了几次呀,回回都要闹这么一出,他真是有些厌烦。
“母亲,孩儿未曾埋怨您,只是觉得此事当由祖父祖母来做主,况且我初入翰林,手头上事务本就繁杂,实在是无心儿女之情,还请您能体谅。”
这也算是服软了,至少没有像谢初夏那样硬给她撅回去。
佳宁县主也知道自己今日不好再多说,免得他们母子之情更生分。
“罢了,你是谢家七郎君,如今又这般出息,事关你的终身大事,定然不能随意应承的,此事我懂。今日叫你过来,原也只是想问问你的意思,我好给那几位夫人回个话。”
“是,有劳您了。”
佳宁县主擦了擦眼角:“我听闻如今初夏管着你们这一房的产业,是也不是?”
谢修远的精神立马高度集中,就怕再说错话,给妹妹带来麻烦。
“也不算是,祖母给她身边配了一些管事的,妹妹一介女娘,也不好总是出府打理,一切自有下人们操劳。”
佳宁县主知
道他没跟自己说实话,这也不打紧,她的目的也不是那些产业。
“京中权贵错综复杂,官场之上,我便不多说了,只说这内宅女眷们也是各有各的人情。既然你们在京城长住,那回头让初夏过来同我说说话,我也好将一些长辈介绍给她认识,免得日后她再冲撞了贵人。”
“是,回头孩儿会跟她说的。”
“嗯,如今你和谢四郎都同朝为官,家中事宜也不能完全不理会。初夏年幼,这京城人事复杂,我也是不想她再被人哄骗了。”
又说了几句话后,谢修远起身告辞,佳宁县主还特意让他带了一匣子点心,说是给谢初夏的。
谢初夏只听谢修远开了个头,便知道这位好母亲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这是打量着操纵你的婚事不成,所以便想着从我这里下手?”
谢修远略有些无奈:“你也莫要如此武断,兴许他真的只是想你了呢?”
谢初夏挑眉,眼底俱是笑意:“哥哥这么说,自己信吗?”
谢修远的唇角微僵,转眼又无奈地别开脸。
有这样一个母亲,他又能怎么办呢?
好歹也都是名门,总得讲究点儿脸面吧。
“罢了,话我带到了,去不
去的你自己拿主意。不过我听她提到了咱们这一房的产业,莫不是真想帮衬你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