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羽注视他许久,随后上前一步,伸手去拿过贺知节一直捧在手中、装着已经冷掉的感冒冲剂的杯盖,一饮而尽。
他把杯盖塞回贺知节手里,在他错愕目光下,一字一句问:“那你想让我怎么想你呢?”
“我身上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能让你特意讨好我吧?”
“那晚离开江家时,我就背了个包,带了只猫,其余昂贵的东西,我可一点都没有拿。”
“要是不信,你可以检查,都在里面。”
说罢,江时羽猛地将书包扔在地上。
砰的一声,地上尘埃飞起。贺知节似是被吓到了,不敢置信看向那个躺在地上的黑色书包。
江时羽应该是没把书包拉链拉上,此时东西散落一地。
江时羽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地上的那片狼藉,他顿了顿,又说:“若是你打的是那只猫的主意,我告诉你,绝对不可能。”
“我在哪,它就得在哪。”
江时羽带着怒气的眸子始终盯着眼前的人。
贺知节沉默着,弯下腰去捡散落在地上的纸巾、笔记本、钢笔,耳机,还有一个旧版的p3。
他拍了拍沾上的灰尘才把这些东西一个一个放回书包里。在捡起那个p3时,他忽然停住,像是在回忆什么。
“还好还好没坏。”
贺知节声音细弱,江时羽听不清。他也没问。
全部捡起来放入书包后,贺知节起身把书包拉上拉链双手递给江时羽。
保温杯和药在他捡东西时,就被放在了地上。贺知节没连带着一起拿起来。
贺知节眼眶早已泛红,他强忍着泪水问:“哥哥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江时羽蹙眉,他记忆中没贺知节这号人物。况且他见过的人多了去了,也没必要特意去记与他没有瓜葛的人。
匆匆一瞥又或是擦肩而过的人数不胜数,他没时间去记这些过客。
见江时羽这副样子,贺知节知晓了答案,他在心中反复安慰自己。
没事的哥哥只是不记得了,以后会想起来的。
书包一直被贺知节双手长时间举着,即使手臂发酸发累,他也没动过,像是赌气一般,在跟江时羽比谁更倔。
江时羽看着贺知节眼眶不断泛起的泪光,心头一软,最终甘拜下风。
他伸手去接书包:“你这是何必呢。”
江时羽一只手拿着书包顶部,自然下垂;一只手插兜,两双腿笔直站着。
他就是以这样的姿势看着贺知节,那双陌生疏离的眼眸透着几分无奈。
贺知节委屈的抿了下嘴,他说:“我自始至终就没想过要和哥哥抢任何东西。”
“金钱、地位、身份,这些我通通都不稀罕。”
贺知节朝江时羽走近一步,说:“我只是只是想要有人喜欢我而已。”
江时羽微怔一下。
贺知节攥紧衣服,低下头去,眼泪大颗大颗掉落。
“我自小在孤儿院长大,收养我的那些人都是人渣,他们只是看我长得漂亮才收养我,并不是真心对待我。”
“他们一不开心就拿我撒气,又或者想想猥亵我。”
“我反抗逃了出来。没有一个人是真正关心我的。”
“就连现在哥哥也讨厌我。”
贺知节似是情绪崩溃,忽然蹲下去抱头哭泣。
他脑袋埋进臂弯,断断续续哭着说:“我只是只是想哥哥喜欢我而已。”
“哥哥为什么要这么讨厌我,为什么,为什么”
贺知节说到后面,泣不成声。
江时羽这些天以来对贺知节莫名的敌意此刻烟消云散,他忽然开始心疼起他来。
江时羽走到贺知节跟前,拿出书包里的纸巾,抽了一张递到他面前。
“别哭了。”
他以为贺知节埋着头没发现自己给他纸巾,所以他那捏着白纸的手指在贺知节脑袋和臂弯接触的地方,晃了晃。
“别哭了。”江时羽重复道。
贺知节却还在哭,根本止不住。
“哥哥为什么要讨厌我我做错了什么。”
江时羽叹了口气,轻声安慰他:“我不讨厌你。”
贺知节忽然停住哭声,抬起头来仰望着江时羽。
江时羽低头看他,贺知节那双圆眼睛平时里就清澈无害,此时被泪水狠狠冲刷过一遍,更显得楚楚可怜,像极了自己养的那只白猫。
只是那只猫可没有贺知节爱哭鼻子。
四目相对几秒,江时羽小声说:“我不讨厌你。”
我有什么理由讨厌你呢。
说着,他松开原本被捏住悬在贺知节面前的那张纸巾。纸巾精准落在贺知节脸上,盖住了他那双眼睛。
江时羽说:“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像什么话。”
贺知节闻言,用纸巾擦干脸上的泪水。
“还不快起来,也不嫌地上脏。”
江时羽刚想退后一步,贺知节这时就说:“哥哥可以拉我一下嘛,我脚麻了。”
贺知节抬着头,伸出手来。
江时羽看着眼前白皙的手,往后退好几步。
贺知节希望落空,手尴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