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心生警惕,上次自己发病就是在喝了宋莫亭喂给她的参汤之后。
在宋时薇提醒过她自己可能是中毒后,她虽然没有发现端倪,但一旦怀疑的种子埋下,又岂是轻易就能放松警惕的?
可是如果不喝,又说不过去。
周氏想了想,还是将宋莫亭送来的这勺药喝了下去。
然后伸手端过他手里的药碗道:“我觉得这房间里有些闷,你去把窗子打开,我想透透气。”
宋莫亭闻言也并没有怀疑,于是起身去开窗。
周氏趁她不注意,从枕下摸出她藏着的银簪放在汤药里试了试然后拿出来。
就见银色的簪子上泛着一层淡黑色。
她吓得脸色大变,手中的药碗没端稳打翻在了地上,发出砰的声响。
这声音惊醒了她,忙将手中的银簪藏了起来。
宋莫亭听到声响回过头来见她打翻了药,他蹙了蹙眉走过来问:“怎么这么不小心?没烫着吧。”
周氏脸色苍白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她摇了摇头道:“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慌,浑身都没有力气。”
她看向宋莫亭问道:“老爷,我是不是要死了?”
“别瞎想。”
宋莫亭象征性地安慰了她几句道:“你好好休息,我让下人重新煎药给你送来。”
她拍了拍周氏的肩,谁料一碰她,她就抖得厉害,像是在害怕。
宋莫亭察觉出不对劲来,他眯了眯眼睛目光从周氏身上扫了一圈。
然后看见枕下露出一抹银白色,像是一只簪子,而且还是银色的。
周氏自从嫁给他之后,一向只戴金的或者玉的,这银簪入不了她的眼,她为何会将其藏在枕下?
再看地上洒的那碗药,宋莫亭突然打了个激灵,难不成下毒的事情被她给发现了?
他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地对着外面的下人道:“来人,再去给夫人煎碗药送来。”
宋莫亭坐下,握着周氏的手道:“手怎么这么凉?”
周氏心慌得要命,之前她虽然有怀疑但到底心存着一丝侥幸,可是终究是她错付了。
她很想和宋莫亭撕破脸皮问一问他为什么要杀她?
但她很清楚,一旦说破自己就真的不能活了。
周氏努力稳住心神,她将手抽了出来道:“我没事,老爷回去歇着吧,妾身会好好养病的。”
宋莫亭道:“今晚我陪着你。”
一句话惊得周氏的脸色越发的苍白,她问:“老爷就不怕静娘会伤心吗?”
“不过就是一个妾室而已,怎能和夫人比?为夫更怕夫人会伤心。”
宋莫亭将周氏搂在怀里,叹了一声道:“是我亏欠你良多,如果没有你也不会有我的今日,你且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周氏听着他这番深情的话只觉得好笑。
这个男人口腹蜜饯一边说会好好待她,一边却想要杀了她。
她怎么就瞎了眼,喜欢上这样的男人呢?
周氏闭着眼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不多时推门声响起却是下人又送了一碗药来。
宋莫亭伸手接了过来对着她道:“来,把药喝了。”
周氏看着他手中的那碗药,心中的恨意几乎要将她湮灭。
看来不亲眼看着她喝下去这碗毒药,宋莫亭是不会罢休的。
她狠了狠心,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乖乖地喝着宋莫亭喂来的药。
宋莫亭见她一口一口的喝着,不像是知道这药有毒的样子。
以周氏的脾气如果真的知道,一定会同他翻脸。
可是那支簪子又是怎么回事?
一碗药喝下,周氏躺在了床上,她从枕下摸出那支银簪问着宋莫亭:“老爷,你还记得这支簪子吗?”
宋莫亭挑了挑眉,看着她手里的簪子却没有什么印象了。
周氏苦笑一声道:“想必老爷已经忘了,这是我及笄的时候你送给我的礼物。
那时候你还很穷,是打了很多零工才攒够了银子给我买了这支簪子。
我一直戴在身上,时不时地拿出来看上一眼。
你虽然送过我很多礼物,可唯有这支银簪是我最爱的。”
宋莫亭听她提起往事,隐约有了印象,彼时他还只是一个穷小子,哪曾想过有朝一日能够飞黄腾达。
他道:“没想到你竟然一直留着。”
宋莫亭松了一口气,他方才怀疑周氏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到底是夫妻一场,他也不想和她撕破脸,闹得太难看。
周氏将簪子贴在自己的胸口处道:“因为它对我来说意义不同。”
宋莫亭听着这话心中不免有些愧疚,然而也只是一瞬间的情绪罢了。
享受过荣华富贵,纸醉金迷谁还愿意回到最初那种穷困潦倒的日子。
如今的周氏于他而言就是隐患,必须要除去才能让他安心。
他见周氏闭着眼睛,呼吸均匀似乎是睡着了,便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房门关上,脚步声远去。
躺在床上的周氏睁开了眼睛,她匆忙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