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冷眼看着墨九如:“你还是不相信,宣荆山是个彻头彻尾的贪官?”
墨九如抿了抿嘴道:“我不是为自己的祖先辩解,我只是觉得,贪财的人,一定惜命。而且,退一万步来说,哪怕他真的是个大贪官,哪怕真的是东窗事发,无法扭转局势。那他也不会带着自己的子孙后代,乃至已经即将临盆夫人一起自尽。”
墨九如转头看向宣荆山悬梁的位置,继续道:“当年沈家的案子,已经被定了个‘证据确凿’,形式已经完全无法扭转了,可沈廷恩还是想办法,让你的父亲活了下去。而宣家的案子,都还没有开始审,完全不到绝
路的程度,宣荆山就带着全家一起去死了,这不奇怪么?”
孤城没有反驳。
因为墨九如那据“即将临盆的夫人”,让他产生了动摇。
舐犊之情是本能,宣荆山就算要带着全家去死,也总该等夫人生下孩子,将那个无辜的孩子送走才对。
怎么会如此迫不及待,都等不及钦差大人抵达明州调查呢?
眼看孤城没有立刻反驳她的话,墨九如急忙趁热打铁的说道:“或许,我们应该去看看宣家人的遗骨了。”
孤城瞪大眼睛看向墨九如:“三十多年的骸骨,还能验?”
墨九如点头道:“旁人不能,可我能,你应该知
道,我触碰尸体之后,就能听见死者的遗言。倘若他们是自尽,必然没有遗言。”
此刻的孤城,完全沉浸在沈家和宣家的事情当中,听到墨九如这句话,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
然而他的平静,也让墨九如得出一个结论。
他一定就是云望舒。
因为能听见死者遗言这个秘密,只有白凤眠白凤箫以及云望舒知道。
而白凤眠和白凤箫两兄弟,一直一来,都以为是乾坤玉的作用,才让她听到遗言。
唯有云望舒,知道此事与乾坤玉无关。
孤城这么平静,那他不是云望舒,还能是谁?
就在墨九如觉得自己已经确认
了孤城身份的时候,孤城忽然询问道:“没有乾坤玉,你也能听到遗言么?难道一直以来,你都在骗白凤眠?”
墨九如微微一怔,孤城的问题,让她刚刚确定的答案,又变得不确定了。
墨九如撇撇嘴道:“我没有骗他,只是有些事,不知如何解释。就像你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一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得已。”
孤城不置可否的轻哼了一声,随后阔步离去。
墨九如见状,抬步跟了上去。
——
次日晨。
昨天太晚了,二人并没有去府衙打扰秦大人,而是寻了客栈落脚。
今日一早墨九如醒来,就不见了孤城
的身影。
墨九如心里一紧,急忙就要出门找人。
她慌乱的鞋都没穿好,就跑去开门。
结果刚打开门,就看到孤城端着托盘正要走进来。
托盘上放着的,正是她的早餐。
“你……你去哪了?”墨九如尴尬的询问。
孤城瞥了一眼她凌乱的头发,和没有穿鞋的双脚,皱眉道:“你预备这副德性,出去丢人现眼么?”
墨九如嘴角抽了抽,她已经习惯从孤城口中,听不到好话了。
孤城绕开她,将早饭放在桌子上,冷声道:“快吃,吃完去府衙。”
想要找当年宣家的埋骨之地,自然是去找秦大人最为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