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散的风吹动齐言白发与衣袂。
被切断的云层间,阳光洒落,铺洒在齐言身上,照亮他周身荒芜的地面。
可在黎博利男子眼中,齐言此刻便是最耀眼之人,连天际骄阳也不可争辉。
没有半点拖泥带水,黎博利男子双膝跪在地上,对齐言带着几分颤音恭敬道:
“多谢宗师出手,但……晚辈有一事相求。”
“说。”
“晚辈想亲手为师父报仇。”
“可。”
齐言收回视线,迈步朝远处只有轮廓的城邦走去,准备看看是什么人或者什么原因,导致了廉子虚的死亡提前。
可黎博利男子却突然出声喊住他:
“宗师,晚辈的意思是,想跟随宗师身侧,等日后回来亲自为师父报仇!”
齐言不解地回过头:“搞这么麻烦做什么?”
黎博利男子面带愧色,低落道:
“师父的事情,究其原因也有晚辈过错,若不是晚辈遭人陷害失手打死了人,师父也不会被人逼得按照规矩放血三升。
晚辈愧对师父的教养之恩,如今晚辈若是连报仇都要假借宗师之手,如何面对师父在天之灵?
还望宗师恩允,大仇得报之后,晚辈这条命便全听凭宗师差遣!”
“矫情。”
齐言毫不客气点评道。
黎博利男子脸色愧色更加浓重,却还是固执的没有改口。
陈上前劝道:“就顺着他意思来吧,炎国尚武,对忠义的追求甚至可以舍去性命。
他如果不亲自了解这道心结,可能会被其纠缠一生。”
齐言遥望远处城邦。
通过黎博利男子和廉子虚的事情,他大致也猜到那座城便是灰齐山脉附近的勾吴城了。
不过见到黎博利男子和陈的态度,齐言也没有强求,暂且放弃去一探究竟的念头。
廉子虚的死已成过往,那座城也没了可以吸引齐言的事情。
“那就走吧,去灰齐山。”齐言随手将木棍丢给黎博利男子,“你来带路,身为本地人,你肯定比老陈这个路痴强多了。”
陈脸色一黑,毫不客气一拳怼在齐言腰间软肉上:
“你才是路痴,我之所以迷路还不是因为你?”
齐言刚刚演出来的宗师风范瞬间垮塌,惨叫着捂住腰子一路横移走出螃蟹的步伐。
黎博利男子双手恭敬地接住木棍,发现它真的只是一根普普通通的木棍,而非什么神兵利器,再抬眼看了一下刚刚一剑之威留下的痕迹,他心中对齐言的恭敬更加浓厚。
陈走上前自我介绍道:
“我叫陈晖洁……”
“错了,你叫八戒!”齐言突然插话道,“我是孙悟空,旁边那个是我们师傅唐僧。”
黎博利男子:“……”
齐琳:“……”
陈:“……”
粉拳挥动,再次命中齐言腰间软肉,将其打出螃蟹步伐。
“你当我们没看过话本小说吗?!”陈恼怒的瞪着齐言,“我顶你个肺的,你才是八戒!”
“真的可以顶到肺吗?”齐言期待的瞪大双眼。
“我龙门粗口!”
他的嘴贱再次换来一顿毒打。
黎博利男子目瞪口呆看着自己心中的宗师被人疯狂吊打。
他看了眼旁边的齐琳,又看了眼全程挨揍‘完全不还手’的齐言,最后看了眼陈,福至心灵般顿悟‘真相’。
这都是宗师和这位陈小姐的打情骂俏!
不简单,这两人关系不简单!
看透真相的黎博利男子站起身,连忙挪开视线,扭头看向齐琳。
他张口就想自我介绍一下,但心思转动间考虑到自己还有仇家盯着,即便宗师不惧对方,但总归麻烦。
“恩人,在下乌有,多谢宗师和恩人的搭救。”黎博利男子认真道。
齐琳只是看了他一眼,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点点头算作回答,而后继续看着齐言。
有些碰壁的乌有并未气馁,妥善保管好木棍后继续道:
“既然宗师和恩人们想要去灰齐山,那我立即为你们领路,这片地界我熟,无论是找人还是找物,我都有些门路。”
听见乌有提及正事,陈也停止对齐言的迫害,点头道:
“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乌有连连摆手,“为宗师做这些事,连宗师对我的半点恩情都抵不上。”
“行了,别一口一个宗师了,叫我恩人吧。”
齐言也有些过够了宗师瘾,随口道:“真正的宗师在玉门呢,等我一棍子把他敲晕后再称宗师吧。”
陈表情古怪道:“你说的不会是那位重岳吧?”
齐言点头。
陈立即严肃道:“我警告你不要搞事情,大炎不会允许你乱来的!”
“怎么可能,比武论道而已,又不违法,咱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齐言一本正经保证道。
可他越是保证,陈心里越是怀疑。
乌有早在听到重岳这个名号时,就已经被吓成了鹌鹑,默不作声跑去前面带路,不敢在这种话题中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