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武后脖子直窜凉气。
这小祖宗下手够狠,再不走他后脑勺也要来那么一下子了!
兵士进来禀报,“殿下,太子妃,车马已经准备好了。”
米武心头狠狠一颤,想回头,可还是生生忍住。
他怕这一回头就再也舍不得走了!
军营突发瘟疫,一天就几十号人病倒,军医束手无策,这是何等的境地!
搞不好,这一走就是永别。
米武不怕死,他贱命一条倒没什么,可这辈子让他再也见不到苏云锦,后半辈子只靠回忆心爱的女人过活,会让他生不如死。
之所以答应立刻就走,是因为还有个唐湛。
这是他亲外甥,姐姐家的独苗,唐家偌大的家业还等着他继承呢……当舅舅的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米武心里早拿定主意了,把唐湛送进关内,找人押着他回唐府,他扭头再来!
军营里还有个让他牵肠挂肚的苏云锦,就是死他也要死在苏云锦的身边!
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心爱的人啊?
“小舅!”
苏云锦突然叫住了米武,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干嘛?”米武缓缓转过身来,看着那张含泪的俏脸。
“带湛哥回去,交给我爹我娘……”
苏云锦深深吸了口气,
明亮的眸子里闪动着晶莹的泪光,缓缓道,“湛哥是个读书的好料子,一定嘱咐他潜心进学,日后考取功名,为大煜百姓做个好官!
跟我爹我娘和奶奶说,好好保重身子,他们以后的福气长着呢!告诉秀莲姐好好养育孩子,我要是回不去……那府给她了!”
米武心如刀绞,牙根都快要碎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瞎说什么!”
“我婆婆……王富贵的娘,一直养在咱们另一个府上,你记得帮我和相公时时照看,让她老人家安度晚年。”
苏云锦苦笑着摇了摇头,“跟你说真的,家里的事儿就都交给你了,你得帮我照应好了……不然我做鬼都不安心。”
“你、你……你他娘的跟我这儿交代后事呢!苏云锦!”
米武眼眶通红,一个劲儿的吸着冷气,心肝儿颤抖的整个人都不好了,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挤:
“再混他娘的说,以后别叫我小舅!告诉你,给我好好活着,你要是出了事儿,劳资回去就做个混混,败光你的家产,卖完你的田地!
劳资天天用你的钱纸醉金迷花天酒地,把你爹你娘气死,把你秀莲姐赶出去,把你婆婆饿死……让你这个财迷死了也要被我气活
过来!”
“噗嗤……”苏云锦又哭又笑,“你敢!”
“走了,烦人!”米武狠狠扭头,扛着唐湛一头钻出了帐篷,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云锦,你福大命大!你长命百岁!你福泽深厚!
这个世上所有人都可以死,你不能!
帐内,萧成昇紧紧握住了苏云锦的手,将她搂入怀中。
……
军营乱成一团,所有人都蒙上了口鼻,将病倒之人系数抬往集中的几个军帐中安置。
染上瘟疫的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痛苦的呻y,面色苍白泛青,痛苦不堪。
圈出的隔离所堪比炼狱,尚未染上瘟疫的兵士躲的远远的,没有一个敢靠近……一时间人心惶惶,军心大乱。
“云锦,是不是伤寒?”
军帐中,萧成昇面色阴沉的问道,“能不能查出来?”
“太子妃,小人看的便是伤害,这症状与医书所说无异,错、错不了吧?”军医不听的擦着额头上的冷汗,紧张的问道。
苏云锦诊着一个兵士的脉象,脸色沉沉若有所思,“是有点儿像伤寒的脉象,但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伤寒的病人,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准。”
“那要用何药物呢?”
萧成昇皱眉道,“拟定药方,我立刻派人去
关内购置,尽快抑制住病情传播才是。”
苏云锦抿了抿唇,“若按伤寒来治疗,军医的药方完全可以用……只是相公,我觉得这病跟寻常伤寒还有些不同之处,总觉得哪儿怪怪的。”
萧成昇追问道,“什么不同?”
苏云锦摇摇头,“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只是觉得不对。按理说伤寒为高热、咳嗽、腹泻、惧冷等几个症状,而病人如今只是突然高热,浑身抽搐,其他症状倒没有什么。
脉象跟广义上的伤寒可以对得上,属于外邪侵入而来的寒症……所以我才为难。”
军医张了张嘴,“太子妃,伤寒多种症状,只有这一种不也是伤寒?”
“是,可也要搞清楚此症何来,究其根源,才能对症下药啊!”苏云锦皱眉道,“你所出药方为广义伤寒的对症药,眉毛胡子一把抓,效果怕不会太好。”
军医老脸一红,嚅嗫说,“属下也知,可、可属下也是根据医书而来,医书上也没说伤寒细分啊!”
“啊?”苏云锦诧异道,“你看的不是《伤寒杂病论》?”
“这是什么书?”军医缓缓摇头,“从未见过。”
苏云锦,“卧槽?”
军医,“什么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