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莲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她,唇角挂着苦涩的笑容。
要是她也能像苏云锦这样的性子,这样有本事,该多好啊……
可惜,不是什么人都能像苏云锦的。
那张鹅蛋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又浮现出淡淡的愁容,温柔的眸子蒙上了一层雾气。
丫鬟忽然问了一声,“小姐,嫂夫人好像没带什么换洗的衣服……”
苏云锦撅着屁股趴在床上铺褥子,回头道,“没事儿,我嫂子穿我的先,明儿带她去买新的!”
“这屋的茶具都是旧的,咱们给她换新的吧?”丫鬟笑道,“夫人刚吩咐了,嫂夫人第一次来府里住,可得好好招待呢!”
苏云锦一屁股坐在新铺的褥子上,“去我屋里,有套琉璃盏是新的,给我大嫂拿来用!对了,大嫂你还缺什么,我让他们找去!”
她兴高采烈的样子,让陈秀莲心头泛起一阵阵暖意。
“不用!”
陈秀莲回过神儿来,忙拦着说,“云锦,我、我住不了多少日子……”
“那我不管,反正这屋以后给你留着了!”
苏云锦拉了她的手过来坐下,亲热的说,“大嫂,我平时事情多不怎么回去,你也好时常来陪陪我嘛!”
那张俏脸带着纯真的笑容,仿佛云层
里露出的太阳,明媚的光线透过浓密的乌云,给她心上照出了光亮。
陈秀莲的眼眶唰的一下红了。
她与云锦只是妯娌,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能被她亲如姐妹一般对待,反观自己的枕边人,自己日日照顾他吃喝拉撒,却从来没有被放在心上。
如今她来镇上,他恐怕都还不知道呢。
前日,她被人叫了出去,一个模样娇媚,挺着微凸的肚子的女人带着人把她堵了,说自己已经怀了三个多月身孕,是王守业的。
陈秀莲整个人都傻了。
“怎么,守业还没跟你说我俩的事儿啊?”那女人一张白净的脸,脸色傲慢得意,双手托着后腰,故意显摆鼓起的肚子给她看,不满的说:
“他可是答应把我娶回去的,怎么到现在还没说!是不是你拦着他?”
五雷轰顶,陈秀莲只觉心里揪的难受,竭尽全力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话都说不出来。
那女人鄙夷的打量着她,“你又不能生,一个不下蛋的母鸡,守业肯留着你就不错了!你倒还敢拦着我进门!”
王守业竟然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还找上门羞辱、警告她!
陈秀莲感觉心口出传来钝钝的痛感,蔓延全身,痛感越来越明显、强烈,
甚至有些无法忍受。
她不由躬起了背,扶住旁边的大树才勉强支撑没有倒下去。
“我可不管啊,我这肚子眼看就藏不住了,再不让我进家门我可不干!要是闹出来横竖大家都没脸,我怕什么!”
那女人似乎知道她脾气好,说话越发的张狂不屑,“你放心,守业说了,你还当正房,他让我不要跟你争!
谁叫你命好,有个有钱的妯娌撑腰呢!可话又说回来,我肚子里怀的可是王家的种,你嫁进王家这么多年肚子都没什么动静,还有脸做他的正房嘛!
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切,我要是你,我早一头撞死了,给人家能生的腾地儿!”
“别看你是正房,守业说了,他最疼的是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
“他可是说按正房娶我的,八抬大轿,大红的嫁衣,酒席就要摆上三天呢……算了,反正守业对我好就行,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什么正房不正房了!”
“喂,你是个死人呐!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闹什么幺蛾子,拦着他娶我,我可跟你没完!大不了就闹,横竖谁都没脸……”
……
那女人的声音尖利刺耳,如同一把刀子在她心口上来回割着。
陈秀莲被她推了一下
肩头,才艰难的拾起一些思绪,呆呆的看着她,“守业他……他……”
“他怎么了?他这几个月时常在我那儿过夜,你不会不知道吧?”那女人嫌弃的嗤了一声道:
“守业早就嫌弃你这个糟糠了,不过他说你人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可家里活儿是一把好手,留你在家里还能让你操持操持,等我生了也能好好伺候我月子。
守业还跟我说,你这人就跟个木头似的,上了床都不知道叫唤,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操持,伺候月子,跟个木头似的……
陈秀莲浑身都在颤抖,人整个都要崩了。
同床共枕几年的丈夫,在别的女人面前就是这么说她的?
他把别的女人娶进来,让她洗衣煮饭给他们?
他俩有了孩子,还要叫她伺候那个女人坐月子?
陈秀莲就是再木,再软,也断然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和羞辱!
那个女人后面对她说了些什么,她已经听不到了,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心口上流,憋胀的她几乎要呕出一口血来。
陈秀莲连那个女人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那张气焰嚣张的脸在她眼前花成一片。
她能听到自己心口裂开鲜血哗啦啦往外流的声音,脑袋里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