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烽火正疑惑这人是谁,来人解下斗篷,抬起头微笑看着他。
“贺兄,别来无恙啊!”
赫连烽火一见到叶倾然这张清冷依旧,却略显疲惫的脸,便露出惊喜之色,他挥挥手,挥退帐内闲杂,只剩他二人,才惊喜道,“郡主!”
叶倾然看他的喜意不似作假,拱手道,“贺兄!”
赫连烽火张开怀抱想抱她,听她一声贺兄才觉察自己失态,略略尴尬的收回双臂,笑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他在营中也听说了西疆镇国郡主杀入积云山救援,之后生死不明的消息。
如今看到她好端端的站在面前,多日悬在心头的大石才缓缓落下。
可马上他又回到现实,现实就是他们如今正处在对立的阵营,而作为承诺者,他还是违背诺言的一方。
叶倾然见他神色为难,率先开口,“我知道你的难处,所以才会来见你,就是想与你商量个两全齐美之策。”
赫连烽火一听她这话,正是觉得无比汗颜,这已经是第二次违诺了,她却还肯与他面对面好好说话,这让他无言以对。
可是,再羞愧,他也不得不如此。
“陈国舅死了,想必此事给你造
成不很大困扰吧。”叶倾然不用他开口,便先提起,“说起来,当时情势凶险,我便是想保他,也保不住。”
“郡主千万不要这样说,简直是要羞死我。”赫连烽火掩面。
“我知道你与月兄为难,说起来此事还与我有些关系,倒也不能全怪你二人。”叶倾然叹道。
赫连烽火连连摇头,愧不敢言。
原来,自叶倾然为赫连明月诊治,惹得陈皇后妒恨,在西疆散布她与赫连烽火订婚的谣言后,赫连明月一怒之下,将她关入禁宫。
他与陈皇后是少年夫妻,情意自不是假的,而且赫连明月以病弱之身登上皇位,在外是摄政王赫连烽火之能,在内主要是陈皇后母家在朝廷上的支持。
所以因为陈皇后被罚之事,惹得陈氏全族对皇帝心生不满。而赫连烽火为了国家经济常年在外以贺风的名义行商,积攒钱财,对内则扫除异已,将皇权重归兄长手中。
只是这陈氏家族根基深厚,赫连明月又始终顾念与陈皇后的少年夫妻之情,赫连烽火便迟迟没对陈家下手。
却没想到滋生了陈家的异心。他们以为赫连烽火不动他们是因为陈家根基深厚,便皇权
也无法撼动,因而生了反叛之心。
派陈国舅去大夏皇陵,就是从安王萧珏那里得到了消息,想去分些好处。虽然赫连明月并不赞成,可陈皇后以死相威胁,赫连明月只好放任。
可他们兄弟俩却不知道陈玉书在皇陵中直接与左洪潮合作,与楚王夫妇为敌,最后还断送了性命。
此事也是后来接到叶倾然的书信,他们才知道的。
可陈玉书的死却激起了陈家更大的仇恨,他们坚信陈玉书是叶倾然害死的。在朝廷上坚持北齐与后夏联合对抗西疆。
这自然遭受了赫连明月兄弟俩的反对,可他们兄弟万万没想到的是,陈皇后居然暗中对赫连明月下毒,并以解药威胁赫连烽火出兵。
其实不用赫连烽火解释,叶倾然也已经知晓事情的始末,这也是她愿意来见赫连烽火的原因。
“我不是想向你解释,因为就算我不是有意背叛,却因为我的无能,拖累了你。这也是我的错。”赫连烽火笑意惨淡。
叶倾然叹了口气,这对兄弟也是难作。他们接手的北齐是几国中最弱的国家。接手之时便国力衰微,他们俩当时都不过十余岁的年纪,能让这个弱国在风
雨飘摇中不倒,又渐渐握稳了政权已是不易。
却还是因为一念之仁,又一次受制于亲近之人,他们的无耐可想而知。
“你既当我是朋友,我便直言,月兄的毒有解,我师兄师父都可以帮忙,我只有一请,雁城一战中,请按兵不动。”
赫连烽火几乎没有犹豫就点了头,“我原也是作作样子,不会出战。我只是担心兄长,却也知道陈家不会冒然动手,他们知道若是没了兄长,便也没了制衡我的手段。”
叶倾然放心了大半,“我可派些人在此处佯装与北齐交战,这样你也好骗过后夏与陈家。”
赫连烽火苦笑着点头,“谢郡主!”
叶倾然来见他只是为了确定,其实见他之前她心底便有十之七八的把握。商量好假战的细节,她便匆匆告辞。
赫连烽火看着她深陷的眼窝,犹豫再三还是问道,“郡主,楚王他?”
“还活着。”叶倾然洒然一笑,重新戴上斗篷转身出了帐篷。
赫连烽火送她出了大营,看着她上马离去,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少数看着她上马离开,他似乎一直都在看她的背影。
而这一次,她的背影依旧挺得笔直,却比以
往任何时候都要削瘦。他很想说几句话,让她保重。
可是他没有开口,不是怕她不接受。而是怕开了口,自己却无法再压抑内心的冲动。
他看着她经历了太多,看着她来去匆匆,瘦弱的双肩却背负着太多的沉重。他想帮她,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