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
萧历去了湘妃宫里,踏进宫门,感受到那股萧瑟的气息,才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踏进这里了。
每日见了香美人,他都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年青时和湘妃在一起的时候。
香美人却比年轻时的湘妃还要有风情,更懂他的心意,会投他所好,让他舒坦。
时间长了,他甚至不想去见湘妃。
不是因为年华老去,而是就算呆在她身边,他也再找不到年轻时的感觉。
她对他总是若即若离的,他不明白为什么。他明明对她那么好,那么信她。
就算当初太后不同意他封她为妃,就算当初传闻萧楚不是他的儿子,有损皇家声誉,他还是护着她。
就算她一直病着,他也日日去陪她。
可她对他,却再也回不到初遇时候的样子。
有宫人通传,他跨进正殿时,湘妃却依旧呆坐着,并未起身行礼,甚至连眼都没抬一下。
萧历心头似被尖锐的刺刺到,他立在她面前,细细看着她。
“湘儿。”
湘妃眼睫微颤,这个称呼似乎勾起了些许她不愿想起的往事。
“陛下。”她终于缓缓起身,向萧历行礼。
萧历扶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在自己身侧坐下。
“朕知道你伤心,可是,你不能日日这样枯坐——”
“陛下,臣妾无事。”
“湘儿,楚儿是我们的儿子,他没了,不止你伤心,朕也伤心,可你一定要这样怪朕吗?”
萧历有些痛心。
“臣妾不敢。”湘妃依旧淡淡的,“请陛下保重龙体。”
“湘儿,朕不是来听你说这些官话的,朕想——”
“那皇上想听什么?”湘抬眼,眼底是凉透的。
萧历看着她的眼睛,突然熄了所有念想,身子也委顿下去,长长叹了口气。
“你节哀吧。今日殿上朕已经同意太子亲征,叶倾然会同往。等他们寻回楚儿,你也就能宽心了。”
“宽心?”湘妃悲戚一笑,“臣妾只有这一个儿子,他死了,臣妾还要宽心?如何宽心?像陛下这样?说一句你也痛心,就能忘了自己是如何不信他,如何猜忌他,如何逼他出征的?”
湘妃声音不高,却句句带刺。
萧历被气得反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湘妃应声倒在榻上。
她缓缓侧过头,半边脸高高肿起,眼底的恨意再无掩饰。
“你恨朕?”萧历似是不可置信。
湘妃勾唇,“陛下以为呢?”
“你不该恨朕。朕明明
最疼你,最疼你的儿子。”
“陛下照拂臣妾多年,难道不是因为愧疚,明知太后给臣妾用了毒,却还是放任。害臣妾多年缠绵病榻,成了废人。害楚儿自出生就一直徘徊在生死边界。”
“你疼我是因为向我承诺的都成了泡影,所以你愧疚。疼楚儿,是因为他被毒坏了身子,永远不会威胁你的宝座。”
“可他为了报效君父,报效西疆,少年时便征战沙场,他以为立下功劳就会得到你的肯定,可惜他拿命换来的是你的猜忌!”
“现在他死了,你还要他最心爱的姑娘去为你的太子铺路!”
当真相被赤裸裸地说出来时,就像有人撕去了与皮肉长在一起的遮羞布。疼痛与愤怒让萧历无法克制。
他扑上去死死摁住湘妃,对她拳打脚踢,“你胡说什么?我明明那么爱你,那么宠你,你狼心狗肺!”
湘妃也不挣扎,只是承受着,直到他发泄完了,怒冲冲地离开,她才伏在榻上痛哭出声。
不是身体疼,是心疼她的儿子。
叶倾然因为身在东宫,进出其他宫院倒也方便,原想着出宫前要去看看湘妃,怕她无法承受萧楚的事。
可到了湘妃宫前,却见
宫门紧闭,有侍卫把守,不许任何人进出。
叶倾然有些担心,只好先回去,趁夜时又来到湘妃宫外,趁着夜色翻墙进去。
寝宫里没事,连灯都没点,她轻手轻脚地四下找了半天,才看到缩在榻上的湘妃。
“娘娘?”她小声唤她,半晌都没有动静。
凑到近前才发现她已烧得周身滚烫,连忙喂她服下一颗药丸,又喂了半碗水进去,湘妃才幽幽转醒。
看到叶倾然,湘妃的眼泪便而落落,“你不该去,不该去呀,楚儿不会希望你为了他出事的。”
此时叶倾然借着灯光才看到湘妃脸肿着,身上衣服也乱了,除了脖子上的掐痕,还有几处明显的外伤。
“娘娘,这是谁干的?”她立时便怒了。
湘妃摇摇头,不想多说,“他是让你去给太子铺路,可就算你把路铺好,他也未必会留你性命。而且古兰人阴险毒辣,楚儿都命丧在那,何苦再把你自己搭进去!”
虽然湘妃没说,叶倾然也想到了,能把宫门封闭,又能撤去宫人的,只有高高在上的皇帝。
那么湘妃这一身的伤,恐怕也非他莫属了。
“他打你?”叶倾然咬着牙。
湘妃摇头,“这才是
他的真面目。”
“他封闭宫门,是想困死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