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策只是木然的站着,所有情绪都深深的掩在眼底。
叶倾然停下脚步,“殿下有话要问?”
萧策干涩的嘴唇颤了颤,却没发出声音,只是牵强的笑着摇了摇头。
叶倾然提着医箱告辞离开,从始至终,萧策都没说话,只是站着。叶倾然长长叹了口气。
她已经让人去查了东宫发生的事情,再结合谢淮冬说的,她很确定太子被下了药,是王落雪干的。
表面上看太子殿下确实无辜,可是他不是第一天作太子,朝堂后院有多少阴私手段,他怎么会不知。他若真当谢淮冬是太子妃,就应该护得住她。
可他没有,他任由事情发生。从谢淮冬被一次被推入湖中,他就该作好防备,可他什么也没做。
就算一切都不是他本意,归根结底,还是他的错。
叶倾然没办法同情他。
回到将军府,府里刚办完叶家二房夫妇的丧事,也是一派肃穆的气氛。
范老夫人病倒了,叶白勋也还是卧床不起,顾氏又要照顾婆母,又要照顾丈夫,一个人疲累得很。
裴敏每日除了教导叶平安,便都忙于管家之事,让叶倾然意外的是叶沐馨竟然支楞起来了。
她虽然伤了脸,腿脚也不好,却拿出了从前没有沉稳,帮着顾氏与裴敏里里外外支应着。
初时,府里的下人对她还颇有不服,甚至传出各种难听的闲话,裴敏帮着训斥了几次,那些人也不过面服心不服。
而叶沐馨却不急不恼,私下里耍了些手段,拉拢了几个有影响力的嬷嬷,很快就扭转了局面。
这倒让叶倾然刮目相看。
见她进门,叶沐馨才打发帐房出去,冷冷叫了声大姐姐。
叶倾然坐下细细打量着她,半晌无语。
“大姐姐,是觉得我哪里不妥?”
叶倾然微笑摇头,“你想通了?”
叶沐馨摸着自己脸上的疤痕,眼底迸发出恨意,“萧奕还活着,我自然也得好好活着。”
“恨是对的,但不能因为恨活着。”叶倾然垂眸,“前面十几年,都为了脸面活着,现在若还为别人活着,不值。”
“我会等着看他的结局,但是以后我不会为任何人而活,只为自己。为了恨萧奕活下去,他还不配。”
叶倾然看着淡然的叶沐馨,这一场生死劫竟让她重生了。
“我之前是嫉妒大姐姐,总觉得哪里都不比你差,似乎活着就是为了比
过你。要穿得比你好,要嫁得比你好。却落到这个下场。可现在我才明白,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你。”
“嗯?”
“我没你活得自在。”
听了她的答案,叶倾然笑了,“看来你是真明白了。”
“爹娘同意我嫁给萧奕,是为了我能带给他们利益与荣耀,萧奕娶我是为了对付你,我做一切都是为了证明自己比你强,可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所以,人活着就应该让自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说自己想说的话,不跟谁比较,也不为了讨好谁。”
叶沐馨说着,眼底竟有了自信的光采。
“本来我还想着二叔二婶的离世,我还要好好跟你解释,现在看来不用了。”叶倾然道。
“爹娘是被人利用的,他们不聪明,胆子小,但不会用命跟大姐姐拼,他们不过是想回来。”
叶沐馨眼中闪过悲伤,但更多的还是恨,“可利用他们的人骗了他们,根本没想让他们活着。”
叶倾然点点头,这一点她是相信的。二叔二婶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回叶家,却不知道人家想要的是他们的命。
“放心,这件事没这么轻易过去,总有人要付出代价。
”
叶沐馨抹去脸上的泪,叹息一声,“这样也好,我也不必再怨恨他们了。在我生不如死一次次向他们求救时,他们却对我不管不顾。”
叶倾然心头酸涩,却也无话可说。可人都没了,还留着怨恨做什么呢。
两人正沉默地坐着,叶明堂来了,二房夫妇死后,范老夫人就让他回来了。
毕竟是亲人,总不能让他孤身一人漂泊在外。而且他更多是被父母和妹妹拖累了。
“二哥……”叶倾然与叶沐馨都起身跟他见礼。
叶明堂见这姐妹两个能这样安安静静坐着说说话,就已很欣慰。
他自觉愧疚,之前种种,他明明看得明白,却因为自己的懦弱,劝不住父母,也约束不好妹妹,才到这般田地。
看见叶沐馨他就觉得羞愧,父母的死更是让他悔不当初。
很是消沉了几日,可被范老夫人叫回府里安排他父母的丧事,又看着一向任性娇纵的妹妹都开始知事。才幡然醒悟,消沉有什么用。
“大妹妹,二妹妹。”他还了礼,与她们对面坐下。
“二哥瘦了,可是最近累着了?我让小厨房给二哥煲了鸡汤送去,二哥可喝了?”
叶沐馨问
,叶明堂笑着点头,心头酸涩,自己的妹妹本来应该是这样美好的性子。
“喝了。”
“二哥虽然瘦了,但精神多了。”叶倾然赞道。
叶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