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然和萧楚的队伍人马不多,行进在略显荒凉的官道上,却还是很显眼。
人马越靠前西部边城,路上开始出现零星的逃难队伍。他们看到萧楚他们的队伍都驻足观看,有胆子大些的甚至还打听是哪位将军带的队伍。
还有人不住的叹息着,“朝廷这是放弃我们了,后夏兵那么多,连援军都不派,不管哪位将军,带这么点兵有什么用啊……”然后就是一连串的叹息。
叶倾然有些奇怪,跳下马车拦住一位老丈询问。
“老丈,石头城有叶大将军镇守,后夏兵并未攻陷,你们为何要逃啊?”
“后夏兵太多了,守军撑不住了,叶大将军身受重伤,我们庄子的青壮年都自愿留下守城了,我们这些没用的老弱妇孺,叶大将军让我们先离家逃命去,将军恐怕也知道守不住了……”
那人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却没看出来叶倾然已经惊得脸色惨白。
萧楚自然也听到了那人的说辞,不动声色地让人赏了那老丈些银两打发他下去,便扶住了叶倾然,“未必是真。”
他握住叶倾然冰凉的手,微微用力。叶倾然才缓过神来,望向他,勉强微笑。
“若是大将军真的身受重伤,朝廷必然收到奏报。”
他的手干燥而温暖,她有些贪婪地想要汲取他的温度。“嗯。”叶倾然点头,坚定的握紧了他的手。
当天他们赶到石头城,城中情况确实如路上难民所说十分危急。后夏兵几乎数倍于守军,围城已久,经过数次攻打,城内西疆军已损失三分之一。
再加上朝廷一直没有粮草送到,只靠之前叶倾然从北齐运来的蕃薯等塞外作物撑到现在,兵士已经疲惫不堪。所以叶倾然他们入城时,便来迎接他们的将校看起来都甲胄破损,面黄肌瘦。更不提底层军士。
简单交接后,那些人领了粮草,叶倾然和萧楚赶去中军大帐叫叶白勋。远远听见士兵的欢呼,似乎是因为看见了粮食,又重新看见了希望。
一进大帐,就有浓浓的药味传来,叶倾然快步到塌边便跪了下去,“父亲!”
床塌之上,叶白勋面色苍白,微张着眼睛,看到叶倾然跪下,似想伸手拦她,却无力,只能急道,“起来,快起来……”
叶倾然看到父亲的样子,眼泪便忍不住落下,眼前之人哪里还有父亲大将军的威风,瘦
得成了一把骨头,双目深深陷了下去。她起身握住父亲的手,“父亲,到底伤在哪里?”
一边有大夫上前详细说明了叶白勋的伤情,原本只是腰侧一处箭伤,有铠甲挡着,也并未伤得太重,只是不知为何这伤口却一直不愈合,用了无数伤药都不行。
叶倾然擦干眼泪,给父亲把了脉,眉头一皱,什么也没说。
萧楚走到叶倾然身侧,“大将军!”
“楚王来了~”叶白勋虚弱地点点头,似是跟萧楚很熟的样子。
之后,叶倾然边接手了给父亲清创,换药,和喂药的工作,只是叶白勋的伤也不见起色。中间后夏人又数次攻城,萧楚亲上城头,领着军士们把他们压下去。
而大将军命不久矣的传言在军营中愈传愈烈。虽然叶倾然几次站出来跟大军申明,父亲的病情稳定,很快就能好,可各营将校还是不肯信。
石头城内人心浮动,城外后夏大军也不那么安定。
有谣言似来,后夏女帝帝位不正,有一个自称是后夏前朝皇帝遗腹子的太子冒出来,得了后夏朝中很多好臣的支持,如今女帝面对战事屡攻不下,和朝堂压力焦头烂额。
朝
中纷争必然会引起军中动荡。萧楚明显感觉这几次后夏的攻成远不如之前那么猛烈,很多军士似乎只是做做样子,守军杀一杀他们便退去了。
叶倾然喂父亲喝了药出了大帐见萧楚正坐在火堆旁,便过去壮似不经意地坐了下来。
“如何?”
“无事。”叶倾然小声道。
“可有提起我们的婚事?”萧楚几乎是贴在她耳边说的。
叶倾然瞪了他一眼,“说正事。”
“再没比我们的婚事更正经的事了。”萧楚笑,又环视了四周,“估计后夏这两天就会有所行动了。朝内压力迫使他们必须兵行险招了。”
“嗯,盯紧些。”
两人似是随意交谈了两句,叶倾然便又回了大帐。帐内叶白勋坐在塌上精神好了许多,与那日判若两人。
“萧楚说后夏人这两日便会行动,到时候我们可将军中奸细一举拿下。”叶倾然小声道,“父亲再忍几日。”
“憋在帐中许久,我都快发霉了。”叶白勋叹道,“这次多亏了你,发现我中了毒,否则,石头城危矣。”
“后夏之前恐怕是想等父亲没了,由内应出面开城,他们不旦能拿下石头城,还能大破
群龙无首的叶家军。”
叶倾然顿了顿又道,“可如今他们朝中压力太大,后夏有人不想战事拖得太久,他们以为父亲昏迷许久,已不足为惧,肯定会出手的。”
“你为何会与楚王一道?”叶白勋之前就想问了,身体一直未恢复便顾不得,现在他想起来了。
叶倾然红了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