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抬起的手打下一个响指,蓝色的光束喷射而出,以侧面视角看去,自羽兔眉心贯穿而过。
一瞬,空间寂静。
可也是一瞬过后,停滞的空间好似被摁下了开关。
羽兔的身躯摇摇欲坠,却并未倒下。
布洛妮娅没有等待羽兔给予回应,她只是问出了一个问题罢了。
只是……
就如神永远都不会回答那般。
羽兔,也不会回答。
虽然她不是神。
也无法代表神回答,她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在这个问题下,她那站在高处时的内心。
如今,这具摇摇欲坠的身躯即将陨落,可与预想中的倒地不同。
不知何处吹过的风,却也仅仅只是带起前者耳旁的少许发丝。
是的,那蓝色的光束,仅仅只是灼下了羽兔的一缕发丝。
“……”
“还真是……”
“睚眦必报呢。”
这是嘲讽吗?或许不是吧。
羽兔眉心舒展,看向布洛妮娅的目光也逐渐变得赞许。
她明白。
或许是为了回应羽兔最初的那个问题,或许是对那时的嘲讽。
这一次的这颗子弹,依然只是灼下了一缕发丝。
它可以要了你的命,却没有。
不是不能,只是我不想。
这是最好的回应,也是最好的答案。
跨越千言万语,略过巧嘴舌簧,仅以结果,来回应你的质疑。
如今,跪在这里的是她,那枚子弹打在了同一个地方,却杀死了那个曾经傲慢的自己。
“突然感觉……这样也不错。”
布洛妮娅身上,有着那个男人近乎所有的影子。
可其实,他的理念放在崇高的理想上并不值得推崇。
他教导并授予她们那些被外人所唾弃的卑劣手段,却又告诉布洛妮娅面对可能的绝境要逃,不要逞强。
但身为女武神,踏入九死一生的战场,拯救那些身处绝境之中的人是她们本就应尽的责任。
如果连她们都逃走了,如果连她们都实行所谓的卑劣,如果所有女武神皆是如此,那么……
她们到底为何而成为女武神?
所以萧天琪的理念是自私的,她违背了女武神的初衷,也违背了每一位抱有必死之心而成为女武神之人的信念。
更违背了一位授业恩师所承担的责任。
可……
或是在一场课堂的演讲,或是在某一个午后的巧遇。
在无数个可能的可能之中,她们得到了这样一个回答。
“成为女武神是为了一个人?一群人?一次战争,还是在一场充满责任与悲情的灾难后死去?”
“不,不是,因为你们根本无法回答,你们有着太多需要做出的选择。”
“堕入恶魔的低语如此刺耳,悲壮英雄临别时的誓言贯彻灵魂。”
“两者天差地别,却又何其相似。”
“人们有着太多崇高的理想,有着太多所谓的坚持,所谓的信念。”
“就如人们知道成为恶魔之人能找出一千个迫不得已的理由那般。”
“为他人而献出生命的状语于与豪情,又何时少于过千?”
“而这种事情,又太多太多。”
“多到……你们往往总是会忘记自己还只是一个孩子。”
是啊。
他或许……
会这么回答你吧。
是不是感觉不正经的他不应该有这样严肃的一面。
可或许……
只有在那些孩子问他要抱有何种决心去战斗时,他才会严肃的给予回应。
就如对女武神而言拯救深处崩坏的人们是她们身为女武神的责任那般,对于萧天琪,让这些孩子能活下去,便是他的责任。
他不会把目光放在未来的某个可能身上,也不会因为踏入战场可能会发生什么,而去告诉这些孩子要为谁,或是为某一种信念而付出多少。
生命独属于自己,所有人都有着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你也一样。
他告诉那些孩子如何懦弱的生存,却又教会了她们如何去不择手段的赢!
为什么要去做这两件完全相背的事情?明明在告诉她们遇到危险时逃走,却又将向死而生之时才会用到的利刃放入她们手中。
为什么?
因为……总有一些孩子会不顾一切,向死而生。
可没有人是天生的英雄,也没有人生来便是为了某一件事而存在。
是的,她们是会害怕的。
就如安娜那时那般,在一场战争与灾难中,死亡与恐惧会战胜理性,压倒曾立下的誓言。
人总是要在一次次坎坷与自我的救赎中成长,所有人都一样。
所以若你想回头,若你想在这段路上停下脚步,休息一下。
那么他会赠予你一颗糖,与他曾说过那般,畏惧与恐惧是一个人的天性。
可若你执意上前,他又会举起你手中那把刀,告诉你。
“用老师教于你的卑劣,赢下未来,然后……”
“活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