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种小人物怎么和她有交情?无尘先生在蓝湾河上绝对算得上是这个。不仅琴棋书画样样上乘,据说还是梨谷庵的俗家弟子,身手了得。”刀疤脸竖起了拇指,继续说道:“可惜啊,皇帝老儿乱点鸳鸯谱。顾大人虽然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但年岁已近花甲,一朵鲜花就这么插到了牛粪上。咱们家主对此事耿耿于怀,对她还是念念不忘。”
“原来如此,如此佳人,谁能不心生向往?只是,胳膊终究拗不过大腿,家主心中的不甘与无奈,又能如何轻易化解。”
“是啊,又能奈何?顾尚书权倾一时,只需轻轻一挥手,便可令家主处境堪忧。世事弄人,大抵如此。”
一行人悄然穿行于幽暗的巷弄之间,周志林则谨慎地保持着一段距离,尾随其后。蓦地,夜空中仿佛被无形的手撕裂,十余道黑影自两侧屋檐如鬼魅般悄然降临,未发一语,便已发动突袭。他们的动作迅捷而精准,如同暗夜中的风暴,让众人措手不及,连惊呼都未及出口,便一一被制服,倒地不起,并迅速地被带走。
这一幕发生得如此迅猛,即便是紧随其后的周志林,也只觉眼前一花,待他反应过来时,巷内已是一片死寂,只留下对手离去后留下的丝丝寒意。虞姬巷再次被深邃的宁静所笼罩,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唯有那隐隐散去的紧张气氛,昭示着刚刚那场无声战斗的惊心动魄。
……
余乐、孟玲珑随着薛小染主仆几人绕过影壁进入前厅,抬头迎面看到一块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三个大字“隽秀堂”,中间置了一扇屏风,边上放着一尊三尺来高黄绿的古铜鼎,两侧整齐地放着十八张楠木交椅。
薛小染端坐于中央,目光深邃地审视着面前的一双孩童。男孩虽面容略显疲惫,但那双眸子中闪烁的机智与灵动,却如同穿透云雾的阳光,难以被外表的狼狈所掩盖。他衣衫褴褛,仿佛是从街头巷尾走出的小乞儿,却自有一股不屈的傲骨。
而一旁的女孩,则是另一番风景。她拥有着一张精致的鹅蛋脸,秀眉轻扬,仿佛蕴含着无限柔情与智慧。说话间,声音细腻温婉,如同溪水潺潺,让人心生怜爱。她的神态中透露出一丝娇媚,加之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眸与洁白如玉的牙齿,无疑是一个天生丽质、蕙质兰心的美人胚子。薛小染心中暗赞,如此佳人,若得自己悉心栽培,将来必将成为名动天下的绝代佳人。
然而,这样一位看似出身名门的女孩,为何会与这位小乞儿般的男孩同行?薛小染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好奇与疑惑。
“你们俩可知道,方才的遭遇有多么凶险?”薛小染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但更多的是对世道险恶的担忧,“如今这世道,教坊司的爪牙横行无忌,专爱掳掠那些无人看管的漂亮女孩。你怎可如此大意,这么晚还带她出来?”这番话,虽是对余乐的责备,实则也是薛小染想要探清两人关系的微妙试探。
孟玲珑闻言,急忙为余乐辩解,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坚定:“姐姐,你错怪小乐哥哥了!是我缠着他,非要他带我出来玩的。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与小乐哥哥无关。”
“小乐?”薛小染望向余乐。
余乐大大咧咧地说道:“俺叫余乐,俺俩今日刚刚来到建州城,多谢姐姐仗义相救,余乐定会报答今日的恩情。”
“咯咯咯……”薛小染笑了,发出一串清脆悦耳的笑声,宛如山间清泉,又似银铃轻摇。她笑得双肩微颤,两排整齐的贝齿与颊边浅浅的小酒窝相映成趣,娇媚万分。
孟玲珑都心里一动,由衷地赞道:“姐姐真好看。”
“是么?咯咯咯……”引得薛小染又一阵娇笑:“妹妹也是个小美人啊,难怪教坊司的狗腿子盯上了你。”
“教坊司是干什么的?”余乐不解地问道。
“其实去了教坊司也没什么坏处,那是专门调教女孩子的地方,虽然需要吃苦,但妹妹长大后不仅出落成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大美人,还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薛小染笑道。
孟玲珑还是听得一头雾水,但余乐明白了,急道:“不能让他们将珑儿抓去。”
“为什么?”珑儿问道。
“……”余乐半天说不出理由,涨红脸支支吾吾道:“反正不能去,那里调教出来的女孩子,长大以后都是为了取悦男人……”
“哈哈哈……”看到原本十分机灵的余乐在这位珑儿面前成了木讷地连话都说不利索的男孩,薛小染大声笑了起来。好久没这么开心了。笑完,她正色问道:“你刚才说今日才到建州,你们是从何而来?家在何方?”
余乐被薛小染取笑地脸上一块白一块红,心里有些恼怒,见她笑声一停,瞬间变成一位端庄淑良的女人,怒气竟渐渐消散了不少。
孟玲珑声音清亮地说道:“我是跟着小乐哥哥、唐鹏和王大叔从吴州坐船过来的。”
“吴州?听说运河也不太平,经常有人劫船。你们来建州是投奔亲戚吗?明日我派人送你们回去。”
“不用,刚才我俩慌不择路才逃到这儿,其实我们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这时余乐挺起胸膛,自信地说道。
“哦?你们住哪儿?”薛小染对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