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俩整日形影不离东游西逛的。就这点小心思,谁不知道?同僚一场,大伙儿不说破而已。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别砸了虎贲营的招牌!”童白鹤见到他俩气不打一处来。
葛翔心里咯噔一下,振威校尉这双眼睛真是明察秋毫啊,若是和他辩解,那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因此,他说道:“大人,卑职和常九就是觉得周家有大问题,刚才俺俩还在商讨这个事。哪有这么巧,我们前天刚去他家,昨晚便出事儿了。我俩该不是无意中打草惊蛇了吧?”
几句话成功地转移了童大人的注意力,只听童白鹤沉声说道:“周家这件事,必须彻查到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周宝林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俩继续追踪。你们把周家的蹊跷和疑点和镇抚大人好好说说,还有那四百两银子,我劝你们主动上缴为好。有些银子拿着烫手,小心把自己烫坏喽。”
常武宁吓得脸色铁青,急忙说道:“卑职等本来就没想着自个儿拿着,寻思着啥时候孝敬您和方都统校尉呢。”
“是啊,大人。老九说得没错,俺们哪会吃独食呢。”葛六补了一句。
“嗯,有这心思也难为你们啦。去吧,虎卫将军那边就不要提这件事儿了,好好把周家的事向他说明白。查实周家的犯罪事实,该抄家就抄家,该封铺子封铺子,该查账本查账本,狐狸终究会露出尾巴的!”
“属下遵命。”
……
钱德蕴身为裨将又兼吴州虎贲营的虎卫将军,负责彻查军中违纪事件,后渐渐插手地方政务,因此手上权柄极大。但官大一级压死人,他还是必须听命于吴州都督潘宝庆。
周家的血案让他始料未及。周宝林私下曾孝敬过自己,他收了两张五千两的银票,一张是日升昌的,一张是宝丰隆的。既然收了好处,周宝林做些什么出格的事,自己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周宝林隐晦地说过,眼下生意难做,北方有人花大价钱购买粮食,让自己给他开具吴州都督府的关防路引。
朝廷规定漕运都由虎贲营来承担,万一潘大人知道自己和周宝林的事,项上人头恐怕不保。因此,他万分不舍地取出那张宝丰隆的五千两银票,打算今天就将它给潘大人送过去。
至于周家的血案,已经惊动了吴州知府袁大人,吴州府的捕快已经第一时间到达现场,这件事想捂是捂不住的。得让自己人去查,周宝林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对自己终究是个隐患。
因此,他思来想去还是下令葛翔和常武宁正式插手周家血案为好。
“咄、咄……”两声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谁啊?”
“虎卫将军大人,属下葛翔、常武宁前来报到。”
他坐直身子,将身上的官袍撸平,拿起一支毛笔假装批阅公文,这才颇具威严地说道:“进来吧。”
葛翔和常武宁推门进来,低头拜道:“拜见虎卫将军大人。”
钱德蕴背靠着蜡烛,脸庞藏在阴影下看起来阴沉威严,两人进来后并没有马上说话,只是用眼睛死死盯着他们,看得葛翔和常武宁后背发凉,如坐针毡,手脚不知如何安放。
半晌钱德蕴才放下毛笔说道:“可知本官今夜让你们来,所为何事?”
“属……属下不知。”两人诚惶诚恐。
钱德蕴这才满意地说道:“别拘谨,本官本不该越级指挥。但童校尉说方德被借调,留着你俩盯着周家,而恰好此时周家出了轰动全城的血案,本官只好直接找你们了。”
“大人有何差遣,小的们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是葛翔,人称葛六是吗?”钱德蕴向葛翔问道。
“回大人,卑职正是葛翔,同僚朋友也称葛六。”
“唔……葛六。本官问你,你为何盯着周家。”钱德蕴单刀直入地问道。
葛翔哪能将自己的目的和盘托出,只能瞎编道:“大人,卑职已经暗中查访数月,发现周家巨额财富来路不正,其中必有原委,因此报请都统校尉大人日夜监视。也许属下冒失了,前日以替两名小乞儿出头为由登门查探,可能惊动了对方。”
钱德蕴心中暗惊,属下居然暗中查访数月,自己居然还毫不知情,心中顿时火冒三丈。不过他表面依旧波澜不惊,淡淡地说道:
“巨额财富来路不明?你俩可有实证?”
两人摇了摇头,常武宁怕虎卫将军大人对自己俩人起疑心,胡编道:“卑职看周家宅子位处吴州城的繁华地段,占地三四亩,仆役丫鬟多达数十人。凭他两间铺子,怎能供养得起?往年北方粮食便一直歉收,江南每年调往北方的粮食至少需要五百万石。近几年北方频频有人举旗造反,土地荒芜无人耕种,粮食更加紧缺。说不定他与北方的孙贼、各路叛匪、邪教余孽皆有暗通款曲,高价贩卖粮食给他们。”
葛翔补充道:“因此属下怀疑周宝林使了一招金蝉脱壳,杀了家中的仆役和丫鬟,然后携家人远走高飞了,造成被歹人洗劫杀害的假象,以逃脱我们的追查。”
“嗯……分析地倒是挺在理。”钱德蕴不动声色地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俩归我直属管辖。继续盯着周家的宅子,查封周家两间粮铺,并且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