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青衣感到百里玉恒浑身异常的烫,便知药怕是已经起效了。
她双手抓住他的手腕,只稍一用力,他便随之软了下来。
百里玉恒愕然瞧去,不由心惊。
眼前这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怎么会有这么大力气?
惊愕之后,不免龙颜大怒,“你敢反抗我?”
青衣嘴角上扬,脸上邪魅尽显,居然一下子将他的身子逼到地上,冷冷看着他笑道:“百里玉恒,没想到你到了这把年纪,还是这般无耻。”
百里玉恒脑子一懵,呆坐在地,怔怔的看着她。
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人这般直呼自己的名讳了?
眼前的女子,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渐渐的与记忆里的她,慢慢重合起来。
仿佛又回到了五十多年前的初见。
“你……你……”百里玉恒嗓子干涩,艰难的抬手指着尤坐在床上,低眸看着他的贺兰青衣,口中直若梦呓,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的!”
贺兰青衣从龙床起身,挥了挥衣袖,冷冷看着他,一字一句道,“百里玉恒,当年,你那般对我,可曾想到过今天?”
百里玉恒心里咯噔一下,瞳孔剧烈收缩,扩张。
这么多年来,他心里虽对她念念不忘,可那只是得不到的遗憾与美好。
就像叶公好龙的痴望。
“不,不,她早就死了,你只是像她而已。不,你绝对不是!”
百里玉恒浑身打着摆子,两腿发软的从地上强撑起身子,“来人!来人啊!”
只是不知怎地,他想要大叫,竟是发现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皇帝的新婚之夜,若没有出现大的动静,谁敢冒大不讳打扰圣上享受?
贺兰青衣脸上闪现一抹讥讽之色,她也不争辩,只是一步步向着百里玉恒走去。
他心跳越来越快,心脏仿佛要从胸口跳出来一般,一边向后急退,一边脸色煞白的直盯着眼前的女人,疯狂怒吼:“你不是,你不是她!她早死了!”
看到他这般模样,她心里说不出的畅快,阴狠着脸,一步一步继续朝避无可避的百里玉恒逼近。
“没错,我贺兰青衣五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可你难道忘了,我当年说过,就算是下地狱,我也要从里面爬出来,把你带走!”
眼前的一切,早已经超出百里玉恒的掌控。
原本因情欲而热血沸腾,如今又遭到这般惊吓,心脏几欲停歇。
以他的年龄和心脏,哪里承受的了这样的情绪冲击?
百里玉恒又惊又恐,只觉得胸口发堵,痛得无法呼吸,紧抓着胸剧烈咳嗽。
只是他坐镇权力之巅数十年,心
脏早已练得强大无比,哪怕是天塌下来,都能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贺兰青衣见他在努力的调整呼吸,不屑翘首,当下问了句:“不知四皇子如今可好?”
百里玉恒再次愕然抬眸,瞳孔一缩,张着嘴巴说不出话。
原来真真切切,都是真。
如果此前,他对她的话还抱有怀疑。
那么这一刻,他已经彻底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当初的贺兰青衣。
难道……难道她竟真的,真的是从地狱里爬出来,想要带我走么?
他面露哀愁,抓紧她肩头,似乎在为了以前的事而忏悔。
转既,又现喜色,又似有千万种的思慕,不知从何说起。
手中力度愈来愈紧,目光含泪,更似久别不见时的狂欢。
欣慰笑容,渐变成狂笑。
他扬眉看着她:“我终于可以得到你,拥有你。”
贺兰青衣面若冰霜,身子前倾,与他仅有几毫米距离。
他艰难的伸出手,似想要挽回什么,又似在渴望着什么。
只是贺兰青衣的幽幽冷眸深处,墨如点漆。
卷长睫毛煽动,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气若游丝的百里玉恒,俯身,在他耳边低喃两声。
百里玉恒惊诧抖动,怒言:“满口胡言。”
青衣满意一笑,起身之时,百里玉恒反手抓住她手臂,葱白指尖几乎
渗入喜服中,他不停抖动的手,让青衣手臂都跟着抖。
她冷眼一扫,狠狠将他手臂甩开,淡淡道。
“我会让你在天上好生看着,你们百里家,如何兄弟相残,国败家亡!”
百里玉恒的喘息愈来愈弱,已于弥留,每一次喘息,都好似阎王索命。
他的手捶着地面,却因为体力虚弱,并未出现多大的声响,只是口中绝望的看着她问:“太子,太子他当真……”
贺兰青衣不齿的横了他一眼,冷声道,“你自己身上发生的事,难道自己还不清楚?”
话毕,他漆黑如墨的眼睛里,满是无尽的绝望和悲情。
这五十年年来,若不是他朝思暮想,又怎会衰老的如此之快。
两抹不甘心的泪痕扫过。
情绪在这一刹那,平静下来。
事到如今,他已经无暇去思考,这个被他害了一辈子,同时也惦记了一辈子的女人,为什么会在五十年后才回来找他索命,又为何能保留五十年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