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逝,眨眼又过三载。
此时,正是绍凌五十三年间。
相隔皇宫几千里外的林州,有一座清风山。
这里四面环水,百花齐放。山上伫着一座名为“清风苑”的宅邸。
贺兰青衣沐浴在铺满花瓣的河水之中。
几缕湿发遮住侧颜,洒下的光芒勾勒出她精致的轮廓,在她脸上映射出一抹晕红,本就上扬的花瓣唇,更添了几分隐约的笑意。
肤泽如樱桃般白里透红,墨发飘荡水面,随着水波纹荡漾开来。
纤纤玉指略过肩头,指尖缠绕到发丝,不禁让她侧头不耐,深埋浮沉的杏眼眸底,漏出不满的情绪。
忽然。
空气中传来一阵衣帛飘飞的掠动声。
贺兰青衣琼臂轻抬,起身之际,已是将衣物尽皆裹在身上。
水面粼粼光芒,将她倾城绝妙的身姿展现的淋漓尽致。
赤足踏上石子路,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坐下。
捋顺头发梳着辫子时,不着声色扫了一眼身后早已侯立多时的身影。
那身影,自是嵘楠。
他凑上前来,为她递上一件黑色披帛:“姑姑,时辰到了。”
贺兰青衣目光森寒,抬足穿上散落的鞋袜,手捧锦帛,走向清风苑正门。
那里有一个清瘦高挑,却不失身强体健的年轻男子,正等着他。
男子眼角的伤疤丝
毫不影响他菱角分明的轮廓,剑眉下一双鹰眸略显深邃,恰到好处的小麦色皮肤,与阳光颇为协和。
凛然站姿,无时无刻都在体现他与生俱来的皇家威严。
这个人,就是绍凌国人尽皆知的废材太子——百里墨清。
青衣身穿绣着枫叶的青色碎花裙,披着纱衣,长长的辫子落在胸前左侧。莞尔一笑,碎步上前,幽幽开口:“参见太子殿下。”
末了,又侧身为他穿上披帛,“太子殿下,初秋将至,小心着凉。”
她眼含笑意,灵动无比,可眼底总有那么一抹神秘,令人难以度测。
当日清风苑初遇,百里墨清便是被这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吸引,不知不觉在此地修养了三年。
三年相伴,百里墨清对她早已深信不疑,没了初遇时,万分警惕的寒气,多了份情根深种的柔情。
他紧了紧披帛,眼中似无旁人般,抓住她的双手,倾情道:“你是我唯一以真面目相待的人,从今往后,你与我携手共进。此生,我只钟情你一人。”
“我已向父皇觐言,封你为太子妃。有嵘楠留守清风苑,你不必担心,一切,我都已安排妥当。”
百里墨清这番感人肺腑的表白,让贺兰青衣面染晕红,脸上勾着笑意,不自觉靠进了他的怀里。
只是她脸上
并未有多少意外之色,眸底反而扫过一抹寒芒。
他顺了顺她被风吹乱的发,牵着她的手坐进轿中,情深望着她,忍不住轻吻她额头道:“有我在,你便安好。”
贺兰青衣低头,含羞一笑。
回眸时,面上却已是满布森寒。
轿撵越发远离,她撩开车帘,向后张望着渐渐远去的清风苑,眼中五味杂陈。
回首顾盼身旁相伴三年的百里墨清,她从他眸中深意便可知晓他心意。
然!她饱受那五十年的蚀骨摧残,早已无悲无喜,绝情绝义,唯有鲜血与杀戮才能令她称心如意。
人世间的情和爱,对她来说,皆如儿戏。。
——
黄昏。
徐公公脚踏红砖,碎步匆匆的跑向养心殿。
百里玉恒正如往日一般,对着桌上一幅卷轴画像发呆,如痴如醉。
闻声,小心翼翼将卷轴掩藏,搁置。
瞧向徐公公,面露欣喜:“人回来了?”
整个宫中都知道皇上日日夜夜都要盯着一幅画像痴呆上几个时辰,只是谁都没见过那画上,究竟画的是什么人。
徐公公将思绪拉回,连连点头:“太子殿下在清风苑休养三年,不顾身体,周波劳顿,马不停蹄的终于赶了回来了。此刻,皇后娘娘,凝妃娘娘,各宫嫔妃,文武百官,都已经在金銮殿候着了,
就等皇上呢。”
百里玉恒掩盖不住他兴奋,激动起身。
徐公公急忙上前搀扶。
百里玉恒抓紧他手臂,挤出一个字:“走!”
金銮殿上。
百里墨清紧握贺兰青衣的手,走上那通往大殿的台阶。
这里,曾是他最不愿来的地方,每走一步,都好似有千斤重。
可此刻有青衣陪伴在侧,他头一回如此期待。
随他越过金銮殿门槛,贺兰青衣站在大殿中央,和他双双跪地。
百里墨清膝盖贴紧地面,轻咳两声,俯首道:“儿臣不孝,因病在身,不能在父皇身边伺候。今日儿臣已归,日后,定为父皇分担,以尽孝道。”
百里玉恒连声叫:“好。”
望着下方自己最中意,却体弱多病的儿子,眸中深意难测,感叹,“你四位皇兄,都已册封亲王,离开朕去了远方封地。如今你回来了,甚好,甚好。”
听见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