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亭书被安排去了霍煜等候的朝房。
两人只是相互对视了一眼,并未有其他语言,在朝房之外,不止隔墙有耳还有眼。
吴东挨个地对比着记录,也让那位跟着骆亭书的典簿来问了话,当典簿说到沈黎嘲讽有钱能使厉王推磨时,疑心病甚重的齐帝才将手里的折子丢开。
“倒也说了句大实话。”
这些年,不止一个人在他跟前说霍煜贪财,他只是暗中观察并未有所行动。
霍煜是父皇亲自选出来的太子,若不是天时地利人和,他也无法成功夺位。
“父皇的眼光一向不怎么好。”
他有勇有谋,可从小就不讨父皇的喜欢,年少时候立了个军功就被父皇丢去了兖州,彼时他也就十六岁。
表面上是当一城之主,可兖州靠近南楚,他深知,自己不过是父皇手里的一颗棋子。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便开始了盘算,要如何才能重回上京城。
吴东比对完记录:“陛下,两者的口供除了些细节不同之外,其他的都是吻合的。”
齐帝摊开手,吴东立刻将记录递给他,上面都做好了批注,一目了然。
亲自过目之后,齐帝才将记录放下:“看来是朕多虑了。”
若是一模一样,便是霍煜和沈黎串供,那这两个人都留不得了。
可若不一样,那就是两人之中有人撒谎,撒谎的人也不能留。
“想来也是李家欺人太甚了。”吴东虽然看不惯沈黎之前用免死金牌换退婚旨意的做法,但外面的风言风语已经起来了,压都压不住。
李家也是,都在上京城扎根六年,竟然连一个女人都压不住,简直丢脸。
“让霍煜进来罢,朕还有事要吩咐他。”
吴东立刻去请,至于骆亭书也没什么事,也就让他回去了。
霍煜进了御书房,向齐帝行了礼:“陛下。”
“定北侯府的事,你倒是上心。”齐帝声线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目光淡漠地落在霍煜身上,充满了探究。
“自然是上心的,差一点沈黎便是微臣的未婚妻了。”
这种事瞒不住,也不用瞒。
齐帝这样疑心病重的人,若是说多的假话,很容易弄巧成拙。
“你念旧情,可旧情是否念你?”
霍煜没去看齐帝笑盈盈的目光,权当听不出话里面的探究:“沈黎念不念不重要,重要的是微臣没几天活头了。”
齐帝闻言顿时沉了脸:“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不是御医在为你诊治么?六年前落下的寒症一定有法子的。若不是你身体不好,朕这个皇位也应该让与你的。”
“微臣惶恐。”
齐帝眉眼舒展,他喜欢看着霍煜这种卑微的样子,毕竟之前霍煜是太子的时候,那般骄傲,他偏生要将他拉入泥尘。
他心情好了起来:“李家那边,你有何建议?”
刑部尚书那边证据确凿,处理起来倒是很快。
只是李家,皇后已经来求过情了。
焚烧圣旨只是李璟然的妻子宋氏干的,若当真要深究下去,李家把那没脑子的女人休弃了,就再没有任何可以追究的。
至于李训养外室,大不了也就斥责,却也挡不住李璟然的仕途。
六皇子如今尚幼,如何能让三皇子的人扎根上京城。
“微臣想查三个月前南楚一战军饷贪墨一案。”
总管太监吴东都吓到了,这种事能说的吗?
三个月南楚的战役明明是……
他下意识地看向了齐帝。
齐帝眯起了眼睛:“你忘了三个月前你也请过旨意去南楚吗?你还想朕再下一道让你皮开肉绽、禁足的圣旨吗?”
看来还是打的不够狠呢,不长记性。
“微臣想在临死之际,为沈黎最后做一点事。”
“她?”齐帝眼底涌出一抹杀机,但凡是想查证这件事的人,都应该斩草除根,但很快他的脸色又恢复如常,“她知道南楚的事?”
军饷贪墨是军饷贪墨,但南楚一战内里乾坤可不能让旁人知晓。
“定北侯父子征战多年,竟在南楚一战上战死,而毫无经验的李璟然却得了军功凯旋而归,这种落差,但凡是人都会怀疑,更何况沈黎自幼便熟读兵书。”
齐帝嗤了一声很不屑:“你倒是了解她。”
“若不查,沈黎会自己想法子查,还不如让微臣以押送李家回兖州的借口去暗中查探,一旦查出李家的确和贪墨一事有关,就由微臣将李家就地正法。如此便也可以保全户部和兵部。”
兵部上下都是齐帝自己的心腹,这些年该除掉的已经除的干干净净了。
若被南楚一战牵扯出来,少不了要弃车保帅。
齐帝呵了一声:“就地正法?”要不说成杀人灭口还要合适些。
不过霍煜这个提议甚好,足以让他心动。
既能找个借口除掉李家,斩掉三皇子的臂膀,震慑三皇子,也能将三个月南楚一战的秘密埋进李家的棺材。
只是……
霍煜他信不过。
“你一个人如何成事?”齐帝心里已经有了人选,“等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