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相濡以沫,她不相信谢彧会这么对她,对凤麟。
但是心里又有一个声音跟她说,这些事,是谢俊一个刚及冠两年的小儿能干出来的吗?
“怎么了?”谢彧见她不说话,用安抚的语气跟她说:“有什么问题你就说出来。”
罗夫人说:“纾哥儿和芝姐儿是我亲自带大的,怎么着也是有感情了,我愿意给他们嫡子嫡女的身份。只是,将来芝姐儿出嫁的时候,我是不是还得给她备一份嫡女的嫁妆?纾哥儿成家的时候,还得分给他一份嫡子的家产?”
谢彧皱了皱眉:“夫人,你向来不将这些铜臭之物放在眼里,今天怎么也说起这些来了?”
罗夫人说:“平时过日子,我是不愿意扣那几两银子几个铜板,尽量让大家吃好穿好。但这个不一样,我的嫁妆总共就那么多,本来是要给灵运的,一旦把龙凤胎记在我名下,能给到灵运的,就只剩一半了,我不得三思而后行?”
顿了顿,她神色微冷地说:“更何况,周姨娘平日有多猖狂,对我有多不敬,夫君你是知道的吧?她这样对我,我还要分一半财产给她女儿,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谢彧神色也冷了下来,说:“你总提她做什么?你要实在是不愿意看到她,撵走就是!你是这个家里的主母,值得跟一个妾室计较?”
罗夫人说:“周凤琴是龙凤胎的生母,也是名字上了族谱的贵妾,好端端的,一没犯七出的大错,二来母亲对她比亲女儿还亲,怎么撵走?我要真这样做了,人家怎么看我?母亲又焉能同意?”
谢彧皱眉说:“我以后让她规规矩矩的,多尊重你就是。”
罗夫人:“她肯听你的吗?”
谢彧:“她反了天了?连我的也不听?”
“这么说,”罗夫人看着他,“这些年,你没教她尊重我?”
谢彧愣了愣:“……怎么可能!这几年,我外头的事情越发多,家里很多事,我都顾不上。主要还是因为家里有你,我放心的缘故,没想到,她竟让你如此不快了?”
罗夫人深呼吸,说:“夫君,周姨娘的确让我不快。不过她也的确不重要。这样吧!你突然说这个,我一时半会也拿不定主意,你给我些时间让我好好想想,而且我还得请示娘家父母才行。”
“这是我谢家的事情,关你娘家父母什么事!”周老太太冲口而出。
罗夫人淡淡说:“大疆律法有定,但凡在官府备案过的嫁妆,重新分配之时,当有女子和女子娘家人的共同签字与手印。我若死了而无遗嘱,嫁妆则退回给娘家。您说跟他们有不有关系?”
周老太太大字不识一个,出嫁的时候也仅有两身衣服一床被子,哪里懂什么律法,很不服地说:“嫁到我家就是我家的人了!嫁妆自然也是我家的,怎么还要退回去?”
“祖母,您就少说几句吧!”谢俭听不下去了,语气有些重。
周老太太讪讪地不说话了。
全家也就她大孙子说话,她能听。
罗夫人以前对谢彧温柔顺从,遇到事儿,都不用他说,主动帮他找关系,送人情,大把的银子花出去也从没说过什么。
今天,却跟他谈起钱来了。
还驳了他的面子。
谢彧心里甚是不快。
但此刻祠堂有外人在,他也不好多说,只得答应将龙凤胎入族谱之事暂时延后。
离开祠堂,罗夫人不让下人跟着,单独叫了徐婠和谢凤麟一起,去园子里散步。
她携了徐婠的手,却对谢凤麟没一点好脸色。
谢凤麟跟只鹌??似的跟在她们后头。
“婠婠,你知道,为何凤麟非国公爷的亲生儿子,却被册为世子吗?”罗夫人问她。
徐婠自然不能说知道,摇头说:“说实话,儿媳也纳闷呢!”
罗夫人说:“国公爷有两个结义弟兄。一个,就是我刚刚在祠堂提起的那个指腹为婚的孩子的父亲,也姓徐。还有一个,就是凤麟的亲生父亲。”
徐婠点头:“这样啊……”
“他们三个,相识在战场,各有所长,惺惺相惜,义结金兰,成为了过命的,可以放心把后背交给彼此的那种最好的朋友,一起打了很多胜仗,立了很多功劳。”罗夫人说,“那时候,为了争取罗家的支持,他们三人一起到罗家来找我父亲,我就是那时候认识凤麟的亲生父亲的,那段时间,也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候。”
一说到前夫,罗夫人整个人都不同了,语气里充满爱意,神色间全是少女般纯真的眷恋。
“他们三个,都是大英雄!你别看国公爷如今功成名就,可他在他们中,只占个岁数最大,论谋略和威信,他远不如徐大哥,论武功、人脉和出身,他远不如我夫君。若他们两位还在,定然是我大疆真正的国之栋梁,风采、人品皆举世无双!”
“他们的感情,好得让我羡慕!我都恨自己为何不是男儿身。我要是男儿身,我都要加入他们,跟他们一起做兄弟!”罗夫人说。
徐婠点头:“我懂了母亲。您是为了他们之间的兄弟之义。儿媳理解。”
“你还没完全理解。”罗夫人却说,“凤麟是我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