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回了自己脸上。
少年天子也分外诧异,孟小九竟然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子!
他惊讶之余,再次看向神色僵硬的陆行舟:“陆大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到底认不认识?”
“臣……臣……”
陆行舟精明算计了一辈子,头一次尴尬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孟芊芊从容淡定地说道:“回陛下,小九曾是陆大人的儿媳,承蒙太上皇恩典,已下旨准许小九与夫义绝!”
少年天子又是大吃一惊:“你是孟芊芊?”
太上皇下旨的事,他第二日便听说了,只是他也不明白父皇为何这么做。
“你认识朕的父皇?”
少年天子问。
孟芊芊摇头:“小九不认识。”
“你……”
少年天子欲言又止。
关于孟芊芊的传闻,他听说了不少。
她以正室的身份自居,欺负怀有身孕的林婉儿,又仗着有个厉害的丫鬟,在母妃的长春宫打伤不少人,也是她运气好,恰巧倒在了都督府的门口。
陆沅以为母妃是在给都督府下马威,与母妃作对保下了她。
母妃怕陆沅误会,是以一直没再追究。
之后,又在刘家的丧礼上,闹出与夫义绝之事。
她的彪悍形象几乎深入人心了。
可她竟然是孟小九,少年天子都懵了!
“哎妈呀,啥情况?”
张飞虎拍着大腿问道。
懵掉的何止天子,他们这群糙老爷们儿,脑子也给干烧了好么?
小九方才说啥?
她成过亲?和这个老混球的儿子?他哪个儿子?歹竹出坏笋,他混账成这样,他儿子能是一副什么好德行?
聂寒山摸下巴:“刚刚陆凌霄叫他爹,该不会……”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陆凌霄。
陆凌霄看着孟芊芊,一脸的落寞与复杂。
这表情捶得不能再捶了。
众将士的火气蹭蹭蹭地上来了!
张飞虎拍桌而起,杀气腾腾地走了过来,他老冒火了,冲少年天子行了一礼:“陛下!”
然后就开始训人了。
“胡闹!怎么和你前公爹说话的?你除了打仗啥也不会了是吗?在军营怎么教你的?骂人不会呀!给他脸了?”
孟芊芊乖乖挨训:“嗯……嗯……啊?”
陆行舟也是一愣,前几句听着还像那么一回事,后面两句,差点儿没让他梗住。
“陆大人是吧?”
张飞虎一边转向陆行舟,一边伸出胳膊,将孟芊芊拦到自己身后,“你方才说什么,有种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再说一遍!”
陆行舟握紧了拳头,强装镇定冷冷说道:“这是陆家的家事,与这位将军无关。”
张飞虎劈头盖脸地骂道:“放你娘的屁!小九与你家哪门子关系?不过有一点你倒是说对了,你们陆家确实没这个福气!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配当寅虎卫夫君的!”
陆行舟呵斥道:“御前岂容你放肆!”
张飞虎大手一挥:“不扯陛下你是不会说话了吗?你知道自己儿子的军功怎么来的吗?你真当他多了不起呀!孤身潜入敌营,自千军万马中来去自如,解救被困的第一任寅虎?哈哈哈哈!”
他叉腰狂笑,“陆大人,你儿子立点儿军功不容易,既然你感兴趣,那本将军今日便把当着陛下与百官以及诸位夫人千金的面,把你儿子的军功给你掰扯明白!”
他内功深厚,声音洪亮,远在女宾席最角落的人都听清了。
所有人八卦地竖起了耳朵,更有甚至,不知谁将女宾席的隔断推倒了,这下,不必从缝隙里偷看,男宾席的一切一览无遗了。
陆行舟的心底升腾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他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或者说,他根本就无法阻止张飞虎。
张飞虎朗声道:“你儿子第一次潜入北凉军营,中了北凉军的计,救了个假寅虎回来,刺伤了大都督,大都督非但没责罚你儿子,还给了他戴罪立功的机会——允许他与孟小九再去救寅虎。可人家寅虎早就自己逃出来了!”
二夫人撇嘴儿道:“这么说,孟小九也没功劳啊。”
张飞虎道:“别急,我话没说完。半路上,三人相遇了,不巧此时北凉的影卫追来了。你们没去过边关,大概不懂北凉的影卫是何人,他们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刺客,比大内高手的武功有过之而无不及。寅虎受了伤,无法应付那么多高手的追杀,是孟小九让陆凌霄带着寅虎先走,她留下来断后!”
听到这里,不少女宾惊讶地捂住了嘴,压住倒抽凉气的声音。
张飞虎目光如炬地瞪向陆凌霄:“陆凌霄,上了战场便无男女老幼之分,大家都是兵,大家都只有一条命,可她曾是你的妻子,你如何忍心撇下她独自对付北凉军?你还是人吗?!”
“我……”
陆凌霄哑口无言,他不知孟小九就是她,如果知道,他一定不会撇下她。
可这番话即使说出来了也没人会信。
张飞虎怒斥道:“要不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