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涣真字金屏,重庆黔江人氏,万历三十二年生人,总旗吕重之女也。天启元年熊公闲住江夏,余随之,初有所闻。后熊公起复,六月至京师,铁山捷报到,黔首皆曰:“此吕涣真之功也。”初疑之甚,后闻圣上点首乃解。
比到东江赴任,乃知其事。涣真原为石柱宣慰使马祥麟妻,浑河兵败,涣真孤军入辽,复镇江。伪金贝勒阿敏寻率兵至,涣真乃烧镇江,携民南走入朝鲜,占东江岛以拒之。后登莱兵至,破阿敏于铁山,鞑兵死俘者甚众,是为铁山大捷。
余初至东江时,岛中民不过万,兵不过五百,然屋舍俨然,丰衣足食,不似边疆。大小事皆为涣真所掌,军中咸呼吕小娘子。
——黄承中,《东江备鞑纪略》
那汉子走到张凤仪跟前,有模有样地摆出了个架势。
“还会点把式,看来练过?”吕涣真问道。
“回小娘子话,小的叫刘冲,跟家父学过几手护身的庄稼把式。”
吕涣真点点头。辽东情势向来复杂,因此辽民也大多剽悍,手上有功夫的不在少数,这一点吕涣真也是素来知道的。
“不许踢裆,不许打后脑勺,倒地就算输,开始!”
在所有东江军将士的注目下,刘冲向着张凤仪扑过去,显然是想要将张凤仪抱摔在地,张凤仪急忙后退中打出两拳命中了那刘冲的腹部,岂料对方却好似一点疼痛感也没事似的,继续低头冲来。
“这......这大块头不会疼吗?”张凤仪闪躲不及,被刘冲一把抱住,再也挣脱不开。刘冲腰上发力,将张凤仪抱离了地面,随后一把摔在地上,台下军士们不禁发出一声惊呼。
“这......这是以下犯上啊。”台下的聂权在心中嘀咕道,“刘冲好大的胆子,为了五两银子连前程都不要了吗!”
张凤仪龇牙咧嘴地捂住了屁股,此战胜负已分。刘冲满心惦记着到手的赏银,刚想咧嘴笑出来,扭头便看见了台下战友们惊恐地神情,再看看半天爬不起来的张凤仪教头,他突然意识到,为了这五两银子,自己怕是已经闯下大祸。
“张......张教头,我不是故意的!”刘冲扑通跪在了地上,“我刚刚是被银子蒙了心窍。”
“跪什么,你又没犯错。”吕涣真将刘冲拉起来说道,“不但没错,你还有功呢,来啊,我不食言,赏银五两!”
白花花的银子被塞到了刘冲的手上,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吕涣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打得不错,归队吧。”
“这......真就一点事也没有?”聂权难以置信地看着刘冲平安无事地回到了队列中,还得了五两银子的赏钱。
“咱们军士还是能人多啊。”吕涣真面不改色地说道,“张教头也算是身经百战了,能打败她,说明你们是有功夫在身上的。不过,刚刚是一对一,接下来我要十对十!胜者每人赏银三两,谁敢上来!”
有了刚刚刘冲的先例,这回军士们踊跃多了,不一会儿就上来了十个军士,看身材都是矫健之人,他们的对手是十名原红字营军士,也就是他们的教官。
“我知道,你们对于教官都是女子一事颇有微词,心中颇有不服,是也不是?来!今天就给你们机会打败她们!取训练用的长枪来!”
训练用的长枪是一根与真枪一般长的木棍,末端用布包起来以防伤人。十名军士将与十名教官们用长枪比试,全部被刺倒的一方算输。
“开始!”
吕涣真一声令下,红字营教官这边立刻摆出了个训练有素的枪阵对敌;而军士这边则是群魔乱舞,他们不少人身上都有些武艺,甚至学过些枪术,此刻有人在舞枪,有人蹲在地上,试图使出“横扫千军”,还有人将枪一横冲将过去,但是马上就被老红字营出来的教官们刺倒在地。
“听令!”张凤仪在枪阵中呼喝道,“枪阵——进!”
“进!”教官们齐步并进,长枪刺出,两名军士又应声而倒。
“再进!”
“进!”教官们的枪阵如墙而进,逼得军士们节节后退,有几个试图强行突破的被利落地刺倒了。
“进!”这一下,军士们被逼到了点兵台的边缘,有人掉了下去,有人被长枪刺倒,最终全军覆没。
台下的东江军军士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这场表演。教官们都是女子,按理说力气都要弱于男子,可却一个不损地将对手全部刺倒在地。毫无疑问,如果这是实战的话,将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输了没赏银,都归队吧。”吕涣真摆摆手,被打败的军士们垂头丧气地回到了队伍中。
“你们现在都看见了,单打独斗,连张教头都不是你们的对手,但是人一多起来,你们连教官中的一人都无法刺倒。我告诉你们,别说是十个,就是二十个人,你们也破不了教官们组成的枪阵,这就是阵列的力量!”
“现在,你们告诉我,单打独斗,你们是鞑子的对手吗?如果单打独斗打不过,那就老老实实列阵而战!战队列就是为了以后的军阵做准备,而识字是为了让你们更好的理解命令,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杀鞑子,何来没用一说?”
“从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