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已经进入梦乡的阿敏被左右亲兵们慌忙叫醒,几人手忙脚乱地给阿敏披上了盔甲,刚刚系上甲绳,一只火箭便射中了阿敏所在的帐篷,火焰顺着帐布开始燃烧起来。
“怎么回事,外面来了多少明贼!”
亲兵们持盾护送着阿敏出了大帐,熊熊燃烧的铁山港、狼奔豕突的大营,以及铺天盖地的火箭为阿敏呈现出了一副地狱般的画卷。
“明贼…什么时候有那么多的船了?”阿敏瞠目结舌地指向沈有容的船队,“他们不是只剩几百人的军队了吗?哪里来的这些船!”
“贝勒爷,十有八九是明国的援军到了。”别忽里强作镇定地说道,“情况危急,贝勒爷快快上马逃生吧!”
“不可!我身为主帅却抛弃大营逃跑,被父汗知道了算什么样子!我不撤!”
就在阿敏犹豫间,沈有容已经下令放下舢板,一千多登州兵们登上舢板向着海岸线扑来。船队上留守的军士们又是一轮火箭射出,来不及的披甲八旗兵们或被箭矢射死,或被火焰烧死,有人已经顾不得许多,抢救了自己的财物便向营外逃去。
“不能逃!八旗勇士怎能背向敌人!迎敌!迎敌!”阿敏挥舞着腰刀怒吼道,然而此刻除了身边的亲兵之外,已经没有多少人在意阿敏的命令了。
“快!架起贝勒爷去马厩!”别忽里说完便和几个亲兵架着阿敏往马厩去。
此时吕涣真率领的突击队已经杀进了营门,吓破了胆的八旗兵再黑夜中无法分辨敌人的数量,又来不及穿甲,被孔有德一马当先砍倒数人,余中不敢反抗,向后溃逃开来。
“都跟着我!跟紧点!烧了鞑子的粮草!”吕涣真领着突击队丝毫不恋战,直奔皂旗而来,一路上他们遇到了一些零星抵抗,但大部分八旗兵们都不敢交战,外营外逃窜。
突击队冒烟突火,冲到了马厩处。此时登州兵们的舢板已经靠岸,兵败如山倒的八旗兵丁们纷纷往马厩处逃窜,试图夺马逃命。别忽里和亲兵们护着阿敏一路来到这里,砍杀了好几个试图夺马的兵丁才总算为阿敏寻到了一匹坐骑。
“你们看,那边有个鞑官骑在马上!”张凤仪用手一指,吕涣真立刻就认了出来,镶金边的蓝色布面甲,高耸的子弹形头盔……这是后金镶蓝旗旗主阿敏!
“那是阿敏!别让他跑了!”吕涣真高呼道,“杀了阿敏!杀了阿敏!”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突击队的成员们都是从镇江好不容易逃得性命到东江岛上的,所有人都有战友或亲人牺牲,此刻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阿敏竟然就在眼前,如此大好的机会,没有一人想着杀死阿敏后的高官厚禄,他们的脑中只有一个年头:杀阿敏,报仇!
“杀!”张凤仪第一个冲向了阿敏,其他突击队员们随后跟上,他们砍倒了所有拦路的八旗兵丁,杀气腾腾地朝阿敏扑来。
“明贼…已经杀到眼前了?”别忽里一下就慌了神。他抽出腰刀来用刀背拍了一下阿敏所乘的战马,那马儿吃痛,带着阿敏朝营门奔去。随后带着几个亲兵,义无反顾地挡在了突击队的身前。
“勇士们!随我保护贝勒爷!”
不同于其他四处乱窜的八旗兵们,这些亲兵们早已身穿重甲,手持兵刃,两名突击队员们冲上前去,没过几招便被剁倒在地,然而怀着复仇怒火的突击队丝毫没有退缩之意,他们仗着人多一股脑地将这些亲兵们围在中间,展开了肉搏。
“小娘子!你们快去追阿敏!”尚学礼一刀将眼前的亲兵砍倒在地,“我在这里挡住鞑子!”
吕涣真带着张凤仪和几个突击队员不假思索地追了上去,然而他们终究是步行,比不得阿敏骑着马,熊熊烈火中,吕涣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敏策马冲出了营门。
“该死,还是让他逃了!”吕涣真骂道,“要是张小武带着弓箭来就好了!”
然而她的话还没落音,出人意料的变故就发生了,阿敏的马刚刚冲出营门,一把凌厉的飞刀不知从何处飞来,精准地插入了那马儿的左眼,马儿顿时轰然倒下,将阿敏狠狠地甩在了地上。
“飞刀?”吕涣真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在所有她认识的人中,能将飞刀用得如此炉火纯青的人只有一个。
“还好还好,脑袋上挨了一骨朵,扔飞刀的把式倒是没丢。”一身囚服的袁殊出现在了吕涣真眼前,“怎么样?阿敏鞑子,你之前是领教过我飞刀的吧?”
“明......贼!”阿敏这一下被摔得不轻,然而贵为大金国贝勒的他何时被明军如此羞辱过。他丝毫不害怕,反倒抽出了刀子向袁殊冲来,袁殊的身上此时已经没有武器,他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掷出,不偏不倚的命中了阿敏的面门,在阿敏头晕目眩步履蹒跚之际,身后的红字营军士们冲上来将阿敏扑倒在地,解除了武装。
“阿敏,你记得我么?罢了,每天从你手下过的俘虏多了去了,想必你是不会记得我一个小管队的。”沈猫儿缓缓踱步到了阿敏跟前,蹲下来用一把小小的匕首挑衅着。
“猫儿!小猴子!”吕涣真再也抑制不住内心中的喜悦,两行泪水夺眶而出,“你们还活着!”
沈猫儿顺着声音望去,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