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马上鞑子就要上来了,都做好准备。”吕涣真大声命令道,“民夫队!把尸体拖走,伤员抬下去,悬户搬上来!”
民夫们爬上墙头地将尸体拖了下去。被满洲箭射中的伤员们发出惨叫的声音,也被民夫抬下去了。新军军士们有的在手忙脚乱地装填着三眼铳,有的抓紧时间将长枪上沾的鲜血擦去,免得一会战斗时手上打滑。
东门与西门也传来了喊杀声和火器激发的声音,吕涣真的心不禁揪了起来,不知道这两处能否守得住,就算守住了,也不知要损失多少将士的性命。
“鞑子上来了。”张小武提醒道,“都做好准备!”
提前摆放好了悬户,八旗弓手的威胁会小很多,然而吕涣真最担心的还是肉搏,凶猛精锐的八旗兵一旦爬上了墙头,不知这些训练时间不长的新军们有没有勇气直面他们?
“三眼铳留着,别着急放。”吕涣真下令道,“等鞑子登上墙头再开火!”
八旗兵们逐渐逼近北墙,连盔甲上晃动的甲片声都清晰可闻,新军这边的呼吸明显沉重了起来,面对真正的女真士兵,他们仍然打心底里感到害怕。
别忽里跟在攻堡队伍的最后方,下令放箭。这次墙上守军们有悬户的遮蔽,箭矢伤不到他们。别忽里见弓箭无用,便毅然下令所部架起云梯强攻。
“擂石准备!滚木准备!”
第一批爬上云梯的是穿多层盔甲的死兵,军士们用擂石向云梯上的死兵们砸去,他们很有经验地伏在云梯上,用盾牌护住脑袋,竟然有几个没被擂石砸下去,继续往墙头爬来。
张小武从墙垛中闪身出来,打算射死这几个顽强的死兵,谁知对方盔甲极厚,箭矢不能入,想要伺机射面颊都没有机会——死兵们穿的重甲,浑身上下只有眼睛露在外面。
没有给守军们扔第二次擂石的机会,四个死兵敏捷地登上了墙头,看着噩梦般的八旗兵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新军军士们不知是害怕还是激动,纷纷齐声大喊了起来,脚上却不由自主地后退。
“三眼铳!开火!”不等死兵们站稳脚跟,吕涣真便命令三眼铳开火了。虽然三眼铳准头不佳,可在几步之内的距离下射中比射不中还简单,以火药爆炸为动力的铅弹无情地打穿了死兵们的重甲,他们闷哼一声地倒地不起,有一个甚至硬挺着后退了几步,最终从墙头摔了下去。
“漂亮!你们杀鞑子了!杀的是真鞑!”吕涣真鼓励军心道,“都把胆子放大点!别怕!”
在死兵后面,巴牙喇武士、马甲兵和步甲兵也纷纷跟了上来,新军们用滚木和擂石无法挡住他们登上墙头的步伐,相比于汉兵们的畏首畏尾,八旗兵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果决令在场的新军军士们胆寒。
“妈的!咱们也不是吃素的!”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见八旗兵即将登上墙头,孔有德发出了疯狂的战吼。
“跟鞑子干呀!”
第一个登上来的八旗兵刚刚露头,便被孔有德用骨朵一击敲碎了脑袋,从墙头摔了下去。新军们纷纷将枪头对准各个云梯,不问准头地向爬上来的八旗兵一顿乱戳,顿时几个八旗兵便被戳下了城头。
一名巴牙喇武士仗着自己身披重甲,不管不顾地迎着新军的枪尖爬上了墙头,用盾牌护住要害部位往新军身上一撞,枪阵立刻便被撞乱开来,后面的八旗兵们鱼贯而入,登上了城墙,
与新军们陷入近身肉搏当中。
面对精锐的八旗兵丁们,训练不足的新军军士们往往要几个人才能对付一个,而后面的八旗兵们还在源源不断地涌上墙头来,情况岌岌可危。
孔有德挥舞着手中的骨朵,仗着铁甲无视任何八旗兵的任何攻击,疯了一般地攻击着每一个登上墙头的敌军,顷刻间便有四名八旗兵被他手中的骨朵砸碎脑袋。除了砸人,孔有德还用骨朵砸向架在堡墙上的云梯,那木制的云梯被骨朵一砸,铁钩与梯身断裂开来,这架梯子上的八旗兵们全部从半空中摔了下来,一下子又给别忽里的牛录造成了三人的伤亡。
“妈的,他是疯了吗!”别忽里没从没见过孔有德这样疯狂的战士,那种不要命的战斗方式看得他背后的冷汗直冒。
“这下伤亡可不小啊......”
纵然孔有德骁勇善战,墙头上的新军们还是逐渐不敌,有几个八旗兵甚至已经杀到了吕涣真的附近。
“小娘子!”何三妹赶忙拔剑护道,“快走吧!”
“我不走!”吕涣真捡起一杆长枪道,“正好太长时间没有活动过筋骨了,我也来杀几个鞑子!”
吕涣真挺枪加入了墙头的战团,两下精准的点眉枪刺出,眼前两名八旗兵中枪倒地。不住后退的新军们见吕小娘子亲自加入了混战,士气大振,一步步上前将八旗兵们往后逼去。
“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能再藏着掖着了。”阿敏看着墙上焦灼的肉搏战下令道,“亲兵!全部压上去,夺下镇江堡!”
阿敏身边最精锐的三百亲兵终于出动,这是镶蓝旗中最精锐、最勇猛的战士,眼见二贝勒派出了麾下亲兵前来助阵,别忽里大喜过望,这一下就算堡墙上的守军再顽强,也绝无可能守住了。
“叫民夫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