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皆是四川石柱的土兵,也就是你说的白杆兵。”
孔有德信服地点了点头,随后回头对着百姓们喊道:“弟兄们,跪!”
三十多百姓,包括孔有德本人,呼啦啦一齐跪在地上磕头,一时间竟令吕涣真等人有些不知所措。
“孔有德,你们这是......”
“女军爷好比那仙女下凡,穆桂英再世!”孔有德磕着头说道,“草民们就是从镇江被鞑子掠来的呀!”
于是孔有德将他们这一行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吕涣真。他们本是镇江堡外西奠矿上的矿工,几日前在矿上做工时,一支鞑子的小部队突袭了矿上。这股鞑子先是劫掠了矿周的村庄——矿工们的家眷都住在此处,尽数被杀。孔有德等五十多矿工因为身体强健,被鞑子俘虏,打算押回赫图阿拉的矿上做矿奴。
押送的路上,一行人经过了镇江堡。发现镇江堡已经落入另一支鞑子手中,这伙鞑子大约只有两百人,然而指挥着三百守军的镇江守备连一铳也没放,就投降了鞑子。
孔有德一伙人被十几个鞑子押送着往赫图阿拉赶路,走到此处时,孔有德借口解手,趁机夺过来一把挖矿用的铁镐,带领五十多个矿工弟兄们起身反抗鞑子。这些矿工的全家都被鞑子杀害,仇恨之下,他们毫不惜命与十几个鞑子展开了肉搏,最终押送的鞑子被矿工们全部杀死。
听了孔有德的叙述,吕涣真赞许地点头道:“孔有德,你胆子很大。我听你手下人说,你刚刚一个人就杀了五个鞑子?”
“嘿嘿,洒家不识字,不过力气还是有一把的。”孔有德抚摸着脑门,咧嘴笑道,“就是咱们这些弟兄们都被鞑子剃了光头,一时半会长不回来了。”
“剃了头发不打什么紧。”吕涣真劝道,“不如和我们一道往镇江去,鞑子剃你们的头发,你们割鞑子的脑袋!”
“去!”“干死鞑子!”“干他麻逼的!”矿工们热烈地回应道,他们刚刚与鞑子作战得胜,此时正好士气如虹,又是去解放自己的家乡,岂有拒绝的道理。
“孔有德,你怎么说?”吕涣真问道。
“好说,好说......”孔有德摸着脑袋咧嘴道,“只是我等跟着女军爷去了,算民,还是算兵?”
“打下镇江以前,你们都算是辽东义民。打下镇江以后,我当奏报朝廷为你们请功,到那时,你们愿意留下的可以在我麾下当兵,不愿留下的,领赏后可以自去,我不阻拦。”
“好,既然如此,回镇江杀鞑子算我孔有德一个!”孔有德答应道。
于是南路军的又添了新口:孔有德率领的三十多矿工。好勇斗狠、纪律严明的矿工一向是优质的兵源。当年戚继光组建戚家军时,便是特意招募的义乌矿工。
不经过训练,矿工永远是百姓,成不了真正的士兵。眼下情况紧急,吕涣真没有时间训练他们,只能跟他们强调纪律后,带着一起行动了。
不过这些矿工都是本地人,对镇江周边的地形十分熟悉。南路军省去了探路的辛劳,行军速度也大大增加,不到一日便抵达了距镇江堡五里处,为了避免在这关键时刻被八旗的斥候发现,南路军特地选择在一处树林内扎营,并派塘骑队往镇江堡外哨探。
连日的行军,经历了好些坎坷,部队终于抵达了镇江堡外围。吕涣真有些兴奋与激动,在后金的大后方,这支小部队如同幽灵一般游荡者,如今,终于到了发出致命一击的时候了。
“从这座镇江堡开始,历史要改写了。”吕涣真在心中暗暗念道。“你们八旗在浑河没能杀了了我们,我们将成为你们八旗的掘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