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
“既然有鞑子,那我将鞑子杀光了便是。”
不顾江济财的瞠目结舌,吕涣真又提醒道:“对了,你们若是往辽阳方向逃的,记得留个心眼子,鞑子正在围攻辽阳,不几日辽阳必将沦陷,你等若是运气不好,恐怕会跟鞑子撞个满怀。”
“辽阳也能丢了?”江济财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这......辽阳若是沦陷,小人和乡亲们该如何是好!”
“我等先去威宁堡,歇息一晚后,将往镇江去,你和乡亲们若是发现辽阳失守,往西的道路被阻,可往镇江来投我。”
“小人听闻,镇江已被鞑子攻下了,小娘子......”
“若是镇江丢了,夺回来便是了。”吕涣真笑道,“鞑子夺了我们的城,我们就夺回来,鞑子杀了我们的人,我们就杀回去。都是两条胳膊一个脑袋,怕他们作甚?”
言罢,吕涣真策马往威宁堡奔去,身后的将士们也纷纷跟上,一阵扬尘过后,只剩下江济财和他的妻子儿女们愣在原地。
怕他们作甚?这句话从那年轻女子的嘴里说出来,令江济财心中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震撼。萨尔浒那一战以来,鞑子进,官军就退,鞑子发喊,官军就逃跑;鞑子一步一步蚕食辽东的领土,官军们畏敌如畏虎,连带着辽东百姓们也把鞑子当成是妖魔鬼怪一般,听见风声,拔腿就逃。
长期的恐惧,竟让江济财忽略了一个简单的道理:鞑子也是人,刀子捅了会流血,割了脖子会断气。
“孩子他爹,你吓傻了?”妻子伸手在发愣的丈夫眼前挥了挥。
“没有没有。”江济财这才反应了过来,“这个女军爷真不错,还给了咱些碎银子呢。”
“没被割了脑袋已经是万幸了,快把失散的乡亲们找回来吧,咱们接着往辽阳赶路。”
“嗯嗯。”江济财含糊地答应了妻子,心中却在盘算着:难道这堂堂辽阳,真的会在几天内就落进鞑子之手吗?
......
威宁堡外,一小股后金骑兵正在肆意劫掠着。后金大部队此时正在进攻辽阳,可是每一旗都派出了几支这样的小分队出去,用意是为大军“筹措”粮草,减轻后勤压力。
“张防守,咱们真的不出去打一下吗?”看着威宁堡外的惨状,一个小旗心中颇有些战意,可他的脑袋上很快就挨了张防守的一记爆栗。
“打个屁!”张防守骂道,“老子这是给你们保命呢,出去跟鞑子干,弟兄们战死了,你来负责?”
那小旗低着头挨训,张防守声音更大了。
“都他妈别轻举妄动,在堡里好好待着,把行李细软都打包好,等鞑子走了,我带你们撤回辽阳!”
“那上面若是怪罪下来......”
“上面?”张防守的嘴角一抬,“上面自己都把沈阳丢了,还有脸怪罪我们丢了威宁堡?”
“再说了,咱们路上杀几个百姓,割了脑袋就说是鞑子的,给上面报个死战不敌的情形,说不定还有赏银派下来呢。”
堡外的八旗兵丁们越发猖狂,甚至把附近村庄中掳掠来的女子带到威宁堡下,当着守军的面兼银,守军们只好将脑袋缩到墙里,眼不见心不烦。
这一切,都被吕涣真远远地看在了眼里,周围的村庄冒起了黑烟,显然是鞑子们杀人烧村后的结果。仅仅二十几个鞑子,就造成了这么大的破坏。当着威宁堡守军的面,这些八旗兵丁毫无防备,有的在清点战利品,有的在兼银妇女,有的拿着百姓的头颅耀武扬威。如此屈辱的一幕,吕涣真肺都要气炸了。
不过这二十几个毫无防备的鞑子,倒是正好可以当成靶子,练练红字营的马战能力。吕涣真将长枪一举,南路军所有将士都高喊着向那伙八旗兵发动了突袭。
“杀呀!”八旗兵完全没有料到竟然有人胆敢突袭自己,站得最靠外的一个兵丁猝不及防,被冲在最前方的吕涣真一枪刺穿了头颅。
这马战的感觉与步战完全不同,吕涣真没有多用力,只是将枪尖对准敌人,借助马势,她一个女子竟也轻轻松松地将对方的头颅刺穿了。
吕涣真得手后,后面的南路军将士们接踵杀来,来不及防御地八旗兵丁们割草般被砍倒在地,有两个爬上马想逃跑的,也被袁殊和几个塘骑跟上砍下了马。二十几个八旗兵丁,眨眼的功夫便被歼灭殆尽。
堡墙上的守军看得傻了眼。这是何方神圣?胆敢主动进攻鞑子不说,还在一眨眼的功夫之内就将耀武扬威的鞑子们全部杀光了。而且看样子......对方好像都是女子?
“张防守,这......”
“别吱声!”看见南路军的战斗力,张防守自己也是目瞪口呆,“先看清楚这是哪路人马!”
墙上守军纷纷探出脑袋,欣赏着着外面的“奇观”——他们中的许多人自从军以来连一具鞑子的尸体都没见过,如今二十几具留着金钱鼠尾发型的尸体就躺在堡外,可不就是奇观么。
“在下四川石柱军红字营统领吕涣真!”吕涣真勒马挺枪对着守军们叫道,“愿借贵堡暂歇一宿,烦请向防守大人通禀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