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冲出车阵,试图突围的是戚金所带领的西路军,两千酉阳兵和两千浙军组成的西路军共有四千人之众。这四千人突然亮起火把,向着围攻的八旗军营地冲锋的阵势着实惊人,尽管八旗军的绝对数量远大于明军,可是这四千西路军向着一个点突围而去,仍能在局部造成不小的数量优势。
在正西方向扎营防守的是正蓝旗固山额真、努尔哈赤的第五子、四大贝勒之一的莽古尔泰。眼见这伙势穷的明军竟然有胆子突围,睡梦中的莽古尔泰被仆从们急忙叫醒,匆匆披上了甲胄。
“勇士们!”莽古尔泰扬起马刀高呼道,“擒斩明贼,大功一件!都不要慌乱!,列阵迎敌!”
正蓝旗兵丁们算得上训练有素,他们迅速结阵,准备迎接西路军的冲击,只是他们刚从睡梦中醒来,有不少人都来不及穿戴好甲胄,只能寄希望于暂时迟滞西路军的突围步伐,等待友军从后方包抄了。
眼看正蓝旗短时间内已经列阵完成,即使甲胄不全,戚金也并不打算与他们硬碰硬,冲击到离正蓝旗七十步距离时,戚金命令全军止步,浙军鸟铳手们站了出来,列阵装药。
“明贼!明贼要用火器了!”眼看西路军掏出了黑洞洞的鸟铳,正蓝旗阵型中有兵丁惊叫了起来,队列开始骚动。
莽古尔泰虽也是一员战功赫赫的猛将,可是以往对付明军火器,要么依靠重甲,要么依靠楯车,在如此甲胄不全的情况下迎战明军火器还是头一遭。
更重要的是,莽古尔泰此前对付的都是辽军,辽军因担忧鸟铳炸膛,又不喜鸟铳的昂贵,因此使用的火器多是造价便宜但射程很短的三眼铳,眼前这伙明军使用的鸟铳精度几何,威力几何,莽古尔泰全然不知。
“别散开!别散开!”莽古尔泰指挥道。他认定这种铳管细长的火器不会有多少威力,若是此时叫兵丁们站成散阵,明军一个冲击,只怕包围圈就要破了。
“开火!”戚金苍老浑厚的嗓音响起,一千条浙军鸟铳如同毒蛇般吐出了火红的信子,着甲不全的正蓝旗阵型中响起一大片惨叫声,整个阵型如同被剥了一层皮一般,站在外侧的兵丁们割草一样地中弹倒地,这一轮齐射少说也给正蓝旗造成了两三百的伤亡,正蓝旗阵型瞬间开始骚乱。
“列阵!列阵!”莽古尔泰用手上的马鞭抽打着试图后退的包衣们,阵型又被勉勉强强地重组了起来。可是西路军那边,浙军们打完一轮鸟铳后便侧身让了开来,两千多如狼似虎的酉阳兵们身穿棉甲藤盔,在冉家诸将的带领下向正蓝旗阵线发起了白刃冲锋。
“杀呀!”马祥麟和秦民屏所率领的两百石柱军残部,也混在酉阳兵当中冲了上去。在这些重甲川军的冲击下,正蓝旗的阵型土崩瓦解,白巴牙喇、红巴牙喇武士们以及士气较高的步甲兵、马甲兵们仍不溃散,与西路军们混战在了一起。
“如此一来,能冲的出去!”戚金见战况开始朝己方有利的一边倾斜,正要命令浙军拔刀加入混战,却发现自己的西南方向出现了一支八旗骑兵。
这支骑兵正是黄台吉所率领的正白旗骑兵,他估计明军可能会在夜晚选择突围,因此命令正白旗所有骑兵睡觉不许卸甲,并派专人密切注意明军动向,一旦情势有变,立刻全部骑兵上马追击。
就在川军与正蓝旗展开混战,西路军即将突出重围之际,黄台吉率领正白旗骑兵迅速上马包抄,朝着川军的侧后袭来,一旦黄台吉得手,则川军遭受两面夹击,必死无疑。
“快!朝着南面列阵!”戚金急忙下令道,“护住川军的后方!”
浙军急忙转向南面列阵,可是匆忙之间,鸟铳已经来不及重新装药,只能让狼筅手与镗钯手们顶到阵型前面,以期能够阻挡住来势汹汹的正白旗骑兵。
“呼嘞——”正白旗骑兵们在冲锋中发出恐怖的尖啸声,这凶猛的声势令浙军们人人胆寒,有两人甚至丢下武器掉头逃跑,后方指挥的戚金亲自拔刀将这二人斩杀。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正是死战之际,众将士须为国尽心用命,胆敢后退一步者杀无赦!”
在戚金的弹压下,浙军的阵型算是稳当了下来,这些浙军军士们半年前还是矿工和农民,尽管戚金按照戚家军的军法对他们进行了严格训练,可是短短半年间,他们的战力比起曾经的戚家军还是差了许多。
然而仅仅是面对八旗骑兵冲锋能保持阵型不溃散的这一点,浙军便已经比大部分明军强上许多了。
正白旗重甲的红巴牙喇在前,马甲兵们在后,在撞上浙军阵型前,精通骑射的八旗勇士们先是放了一波箭,给浙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快!后排的人填到阵亡的位置上去!”戚金话音未落,正白旗骑兵便迎头撞上了浙军的阵型,镗钯手们给正白旗骑兵们造成了一些伤亡,可狼筅的表现却令人大跌眼镜——这种由竹子改造而来的武器对付沿海的倭寇有奇效,对付八旗的冲击却强度不足,竹竿没能顶住具装骑兵的重量断裂开来,狼筅手们被撞得飞了出去,浙军阵型大乱。
“不要怕!杀!”戚金为了稳住阵线,拔出了腰刀,与副总兵张名世,以及身边亲卫一道加入了搏战。在砍杀了几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