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匈奴?”秦良玉笑道,“女子十五就当嫁了,我嫁给马祥麟她爹的时候,不也就十六虚岁?”
“你来石柱以后为宣抚司衙门做的事情、为流民们做的事,我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秦邦屏、秦邦翰、秦民屏也都附和着点头,吕涣真逐渐感觉有些不妙。
“犬子马祥麟,也与你相处多时了,我问过他的意思,他说你们在一起关系都很好。”
吕涣真表情复杂地看向马祥麟,只见他又狠狠喝了一大口茶水,呛得自己不停咳嗽。
“我想呢,莫如你二人就定下亲来。马家虽不是什么世家大族,可也绝不会委屈了你。你父母都不在了,无人为你张罗婚事,你也无需担心,交给我来办就好。至于婚书、彩礼等物,咱们都按照礼制来,你看可好?”
吕涣真一向冷静的心思骤然混乱了起来,她知道古代女子结婚都是这个年龄,可当事情落在自己头上的时候,却仍觉得做梦一般。吕涣真在现代也只是个刚刚毕业当上历史老师的年轻姑娘,纵使她有领先于明朝人几百年的视野,在男女之事上依旧一窍不通。
她看着坐在自己跟前的马祥麟,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毛头小子,就是要与自己厮守一生的夫君嘛?
吕涣真是小小总旗的女儿,她的出身对于马祥麟这样世袭土司的石柱土皇帝来说,算得上是十分微寒了。秦良玉提出的这门亲事,对于吕涣真来说是天大的面子,更不要说秦良玉还对自己有恩了,在这样一大家子人面前,若是拒绝了秦良玉,场面将变得十分难看。
吕涣真焦急地看向马祥麟,希望他能说两句为自己开脱的话,可是马祥麟仍旧低着头一言不发。想来也是,明朝的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孩子是无法更改父母的选择的,马祥麟此时一言不发,可能是这一套封建礼法的束缚使然。
又或者说,马祥麟这小子真的对自己有意思?
如果算上蓬东堡那一次,马祥麟已经是两次救了吕涣真的性命了。那日在战场上,生死关头下,吕涣真是被马祥麟一路扛到战线后方的,在讲究男女大防的明朝,这样的肌肤之亲难以想象。
若是更早一点,吕涣真初到石柱时马祥麟手把手教吕涣真练枪,说不定那个时候就有情愫种下了。
一旁的许缨已经心如死灰,吕涣真甚至担心再待下去,许缨会抑制不住哭出来。
嫁给马祥麟,吕涣真就能够实现阶级跃迁,从一介草民出身变成石柱当地的皇后,换做寻常的大明女子现在肯定是满口答应。可是她那颗来自现代的心毕竟从小接受的都是自由恋爱思想,哪个女孩子不想找个自己真正爱着的男人共度一生呢?眼下吕涣真对马祥麟却没有男女间的爱慕之情。
没办法,这样的场面下肯定不能拂了秦良玉将军的面子,只能一个字:拖!
“卑职......卑职惶恐!”吕涣真赶紧站起身来行了个大礼,“卑职无父无母之人,又出身微寒,如何配得上未来的石柱宣抚使!”
“我秦良玉不过是个秀才之女。”秦良玉微笑道,“当年祥麟的父亲马千乘还是过了我的比武招亲才定亲的,我嫁到石柱来,比你的这门亲事可荒唐多了。”
“只是......去年卑职的父亲过世,按礼法卑职当为父守孝三年。卑职并非不愿定亲,只是......卑职还想要尽孝。”
此言一出,秦家兄弟姐妹四个便面面相觑了。在明朝这样的封建王朝下,一个“孝”字可是大过天,守孝三年的老规矩,若是普通百姓,逾矩便逾矩了。可是马祥麟好歹是世袭宣抚使家的公子,吕重过世不满三年,吕涣真确实不好成亲。
“真儿,你来石柱的时间也有一年半了。不如这样,这门亲事咱们先说定了,待到一年半之后,你为父亲守满三年,便与祥麟成亲,如何?”
事已至此,吕涣真只好先答应下来了:“卑职不敢推辞,愿听将军安排!”
“好!咱们今后就是一家人了!”秦良玉喜道,“上酒来!”
周围的丫鬟为众人满上黄酒,然而许缨、吕涣真、马祥麟三人此时却都无法再安心宴饮了。马祥麟是悲是喜暂且不知,吕涣真为自己答应了一份不情愿的亲事而烦恼着,许缨却因为失去了自己的心上人,心痛地连筷子都拿不起来了。
“缨子,怎么了?”秦良玉见许缨有些异常,便询问道,“祥麟的亲事定了,长姐为母,你今后也要将真儿当做自家人一样看待才好。”
“母亲不用担心。”许缨压住自己颤抖的声音道,“女儿晓得的。”
本来气氛还有些沉闷的家宴,在吕涣真口头答应了这门亲事后便气氛活络了起来。秦翼明、秦拱明也都向吕涣真敬酒,言谈之间,显然是已经将她当做了自家人看待了。
觥筹交错之间,吕涣真闭上眼睛仔细思考着,自己在大明的出现,到底更改了多少历史?马祥麟这个人,吕涣真在历史上也是读到过的,他原本的正妻是叫做许缨吗?好像不是吧?吕涣真在脑中努力搜索着自己读过的史料。
突然,一个风风火火的形象闯入了吕涣真的脑海,她一拍大腿,心道:“是了,历史上马祥麟的正妻,名叫张凤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