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府邸,一干下人管事纷纷来向秦良玉道安,秦良玉也不摆架子,一一好语回应。
“这是新来的贴身侍女吕涣真。”秦良玉牵过吕涣真的手,向下人们介绍道,“你们如何对缨子,就如何对她便是了。”
“小人见过吕姑娘。”下人们纷纷向吕涣真施礼道。
“小女不敢受诸位抬爱。”吕涣真赶忙答礼,“初来乍到,不知府上礼节,今后还请诸位多多指教。”
想来自己在秦良玉身边做侍女,也算是下人了,初来乍到,与同僚的关系们要处好。
秦良玉挥了挥手,下人们便散去,各忙各的了。
“母亲!您回来了!”
一声悦耳如同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吕涣真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是内堂方向袅袅娜娜走来一个身穿梅色袄裙的少女,那少女荔枝眼、柳叶眉,面颊上两个明显的酒窝,衬得她的表情即使不笑也仿佛面有笑意似的。
吕涣真虽是女子身,但同时也是武人,走起路来是一种矫健而富有元气的美感。眼前的这个少女却完全不同,她自带一种大家闺秀的气质,自信而优雅,走路的姿态也是从容不迫。连吕涣真也觉得这是个标准的大明美女。
“缨子,你也从重庆回来了?”秦良玉惊喜地说道。
原来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是“缨子”,秦良玉提到过的那另一个贴身侍女了。
“回母亲话。”缨子走到秦良玉跟前,深深行了个万福,“母亲的信,缨子已顺利交到重庆知府吴大人手上。”
“那吴尚功怎么说。”
缨子面露难色,最终开口说道:“吴大人阅完信件后说,母亲索要粮饷练兵一事,为多此一举,眼下朝廷加派税负,重庆府重点在开垦田亩,收取农税,四川总体太平无事,区区匪患,不必特地练兵防备。”
“想不到这知府吴大人,见识竟不如我一妇人。”秦良玉摇头道,“四川到底匪患是否猖獗另说,这周边的陕西、湖南等地可是天灾连年,流民遍地。一旦流民聚集成流寇窜入我四川地界,岂不是要生灵涂炭?”
“缨子也是这么跟吴大人申辩的,只是吴大人斥我一介女子,安敢妄言军国大事。”缨子神情有些落寞地说道。
一旁的吕涣真却对缨子来了些兴趣,明明只是一个贴身侍女,下人的身份,为何能如同外交官一般替秦良玉和重庆知府交涉?还称呼秦良玉为母亲?
缨子与秦良玉各自沉默片刻,秦良玉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开口道:“对了缨子,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新来的贴身侍女吕涣真,今后你二人共同伴我左右,可要好好相处。”
缨子立刻变成了那一副笑吟吟的表情,上前施礼道:“奴家许缨,见过吕姑娘。”
吕涣真答礼道:“小女吕涣真,见过许缨姑娘。”
秦良玉牵着吕涣真的手说道:“这许缨跟随我多年,不但是我的贴身侍女,还是我认下的义女。”
随后秦良玉又转向许缨说道:“这位吕涣真姑娘组织军户防守一座小小屯堡,竟挡住了六百酉阳兵的进攻,她自己还亲自击杀六人,你可不要小看了她呀。”
许缨的脸上露出些惊讶的神色,道:“吕姑娘如此勇猛,颇有母亲年轻时候的风范哪!”
“傻孩子,你母亲现在也还没老呢!”秦良玉笑骂道。
这些日常的玩笑话让吕涣真感到安心,至少这宣抚使府邸不是个等级森严之处,而是个充满人情味的地方;可是这些笑语却又勾起了吕涣真对于父亲的回忆,不免心中有些许难过。
“行了不说玩笑话了。”秦良玉正色道,“缨子你隔壁的那间偏厢房不是空着吗,你去和吕涣真一道打扫一下,那里就作吕涣真的居室吧。”
“缨子明白。”许缨也不怕生,上前牵起吕涣真的手道:“吕姑娘随我来吧,以后你便住在这里了,这里就如同你自己家一般,不用那么拘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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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这一下被子枕头都齐活儿了!”许缨将一床花被子丢在床上说道。
吕涣真所住的小厢房虽说面积不大,但供吕涣真一人居住已是绰绰有余。整个宣抚使府邸都不是那么奢华的风格,吕涣真的这间小房也是如此的朴实无华,然而这房间窗明几净,正对庭院,清晨的阳光能够照耀进来,居住于此想必也十分舒适了。
“吕姑娘,你为何如此沉默寡言呀?”许缨丝毫不见外,一屁股坐在吕涣真的床上说道。
自从父亲死后,吕涣真就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原本开朗的性子消失了,变得沉默少言。父亲之死仿佛她自己造成的一般,如同一朵乌云笼罩在吕涣真心灵的上空,投下厚重的阴影。
吕涣真能走出来吗?她自己也不晓得。
“你那头上的白色头带是怎么回事呀?”许缨也不管吕涣真的沉默,继续发问道。
“家父在蓬东堡的那一战中战死,我须为他守孝。”
许缨怔了一下,随后声音小了些:“原来如此,难怪你不爱说话。”
吕涣真也不接话,只是低头整理屋内的家具。忽然,她感觉道一只温暖的手搭在了肩膀上,那许缨已经不知何时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