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重,你教了个好女儿啊!”李安平抓着吕重的手感激地说道。
吕涣真的那个小插曲,显然让吴尚功心情大好。酒宴上也没有跟黔江县众官吏多摆架子,众人各自尽欢。约莫申时初刻,吴尚功车仗才离开黔江县,临行时也欣然收下了各官吏献上的礼品。
“李大人恕罪,是卑职惊扰到李大人了。”吕重赶忙拱手称罪。“真儿,快来拜见李大人!”
站在吕重身后的吕涣真上前行了个万福,道:“小女吕涣真见过知县大人。”
明朝各种礼节,不过好在吕涣真的记忆里,父亲都教过自己这些。
“小娘子快快免礼!”李安平带着笑意虚扶了吕涣真一把,“年纪不大,却腹有经纶,又会说话,国真如知府大人所说,此乃神童也!”
“李大人过誉了,小女识得些许字而已,远称不上神童。”忽然,吕重想起什么事来,又拱手道:“卑职受知府大人嘉奖,皆赖李大人洪福,那赏赐的银子……”
“你自己留着吧,今日我等受嘉奖,还是多亏了你家女儿。”李安平摆摆手笑道,“拿下去看看能不能给你女儿做几身漂亮衣裳,请个闺塾先生什么的。”
吕重面露喜色,赶忙深深一拜,口中称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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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散席,回到家中,吕重喜滋滋地掂着赏赐的银子看了又看,口中时不时啧啧称赞。
“真儿,这银子,可是你为爹爹挣来的。”吕重欣慰地说道,“你娘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也笑歪了嘴!”
明朝官吏薪俸不高,吕重的收入大多来自收上的地租。这一两银子按万历年间的物价,能买两石大米,十两银子对吕重这样的小小总旗来说,绝对不是个小数字。
“为爹爹分忧,是女儿应该做的,却不想那吴大人今日在堂上竟怀疑爹爹,女儿可是捏了一把汗。”
吕重点了点头,今日吴尚功将要发作时,他与知县李安平二人可是抖如筛糠,还不如自己女儿一般镇定。每念及此,吕重心中总是略感惭愧,却又为女儿的表现而自豪。
“对了爹爹。”吕涣真上前去搂住父亲的脖子,如同小时候撒娇一般歪着小脑袋说道,“女儿为爹爹挣得许多银子,可否向爹爹讨些赏?”
吕重哈哈大笑了起来,从小到大,每当吕涣真想要买什么小玩意儿,都会摆出这样的表情,他做父亲的也大多会答应,更别说今日女儿还给自己挣了十两银子了。
“说吧,有这十两银子在手上,爹爹什么都给你买!”
吕涣真看了一眼庭院,王石正带着几个家丁在马棚里照料马匹。
“爹爹,女儿不要买什么东西。”吕涣真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女儿想学武!”
“什么!?”吕重“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女儿想跟韩大哥,王大哥一道学武。”吕涣真依旧是笑嘻嘻的表情,“知府大人都夸女儿是神童啦,爹爹不想女儿文武双全吗?”
“胡闹,胡闹!”吕重头直摇,“哪有女孩子家习武的道理!”
习武这件事,是吕涣真这两天经过深思熟虑过的。她若是想要阻止日后明末发生的种种悲剧,必须要习得武事,眼下自己身处蓬东堡这穷乡僻壤,学不到什么练兵打仗的本事,可即便如此,能学一些武艺总是好的。现下大明各处吏治腐败,武备废弛,已经有衰败之相,而按照历史的进程,三年之后的萨尔浒战役,明军将为后金大败,正式揭开明末乱世的序幕。在乱世到来之前,自己必须学些技能傍身。
一个女子,想在大明做出些成就,一定不能如其他封建妇女一般循规蹈矩!
“爹爹,准了女儿吧,一个女儿家若是在外遇见山贼可怎么办?女儿学些武艺,爹爹在家也好安心嘛。“吕涣真继续恳求道。
“不成不成。”吕重语气相当坚决,“女儿家的习武成何体统?况且过几年你就嫁人了,爹爹给你寻个好人家,哪有直面匪贼的道理?”
听闻吕重态度如此坚决,吕涣真也把心一横,自己的理想,岂会因为父亲的一句“不成”就止步于此?
“父亲。”吕涣真突然收起来刚刚的小女子作态,言语中带着些寒意说道,“女儿先前从没有提笔写字之能,更无清丈田亩、整理文册之才,父亲难道不好奇,女儿是怎么一夜之间就通晓文墨了吗?”
吕重见女儿的语气态度骤变,倒吸了一口凉气,眼前这个说话的小姑娘,明明长相声音都和女儿一模一样,但整个气质,却似变了个人一般,与自己的女儿想去甚远。再加上女儿这几天神童的表现,吕重心下竟对眼前的这个孩子有了些许害怕。
这……这是自己的女儿吗?
“爹爹……爹爹不知。”吕重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父亲,女儿不是文曲星下凡,女儿仍是吕涣真,是父亲的女儿。”吕涣真严肃地说道,“父亲不让女儿学武,女儿也知道父亲是怕女儿吃苦,也怕旁人说三道四,只是……”
吕涣真顿了顿,继续说了下去:“只是大明摇摇欲坠,有大灾即将来临。”
“真儿,慎言!”吕重本就惊疑于女儿突然转变的态度,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