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安前脚刚离开,夏羽冰便轻盈步入沁雅轩。
“母亲,这是我亲手慢火细炖的鸡汤,特地为您调养身子,请您务必赏脸品尝。”她的声音里藏着丝丝娇媚,言罢,轻巧地从精致食盒中取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双手恭谨地递向沈白凝。
【嗯?这汤,味道不太对,不行,娘亲,你可不能喝啊!】
夏音音的目光紧锁那碗鸡汤,神色骤变,心念电转间,正欲起身阻止,却闻“啪嚓”一声脆响,如同突来的惊雷。
只见沈白凝在接过汤碗的刹那,手腕微颤,那碗便脱手而出,重重摔落在地,金黄色的鸡汤瞬间四溅,洒落一地,空气中,除了鸡汤的香气,隐约间还夹杂着一缕不易捕捉的荫翳。
“啊——”
夏羽冰的惊呼,清脆中带着几分惊慌,她的眼眸圆睁,满是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一幕。
【还好,幸得娘亲未曾饮下那汤,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心中暗忖,眸光闪烁间,母女俩的狠辣手段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
【这二人,见我归来,竟是急不可耐地要对娘亲下手,以稳固她们那摇摇欲坠的地位。】
沈白凝目光如霜,冷冽地审视着面前满脸懊悔的夏羽冰,语气中不带丝毫温度。
“汤既已洒落尘埃,你就先回去吧。”
夏羽冰见状,心中一紧,连忙堆起一抹温婉的笑容,语调中带着几分自责与讨好。
“母亲,方才确是我疏忽大意,莫要为这等小事动怒伤身。待来日,女儿定当亲自下厨,再为您熬制一碗更为醇厚的鸡汤送过来。”
此时,一旁忽地响起一个轻快而略带俏皮的声音,插入了这凝重的氛围之中。
“哎呀,姐姐,你也真是的,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不过,下次你再来送汤的时候,可别忘了给我也备上一碗哦,我也想尝尝姐姐的手艺呢。”
夏音音轻盈地迈步向前,温柔地执起夏羽冰的手,指尖温柔地缠绕上夏羽冰的手,轻轻拍了两记。就在这不经意间,一抹细微的白色粉末悄无声息地飘散,被夏羽冰吸入鼻端。
“妹妹若是喜欢,下次姐姐也给你备一份。”
夏羽冰轻瞥了她一眼,眸中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不屑,连一碗寻常的鸡汤都能成为她眼中的稀罕之物,尽显乡土气息,不禁令她心中暗笑:哼,果真是乡下来的丫头。
“你有这份心意,我已是满心欢喜。去吧,”沈白凝此刻语气柔和了几分。
“是,女儿告退。”夏羽冰俯身行礼,转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离去。
待那抹淡雅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夏音音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心中暗自盘算。
【这死绿茶,真是耐不住性子,才安分了几日,便又故技重施,玩起下毒的把戏。哼,既然这么喜欢下毒,今晚便让你尝尝我新研究的好东西。】
沈白凝捕捉到夏音音脸上那抹转瞬即逝的狡黠,心中虽有几分不解,却也感受到了女儿那份不言而喻的守护之情,唇边不禁漾起一抹温柔的微笑,心中暗自感慨:被女儿护在羽翼之下的感觉,竟是如此温暖而安心。
夜幕低垂。
夏羽冰用过晚膳之后,腹部便悄然响起了不安的乐章,咕咕之声不绝于耳,伴随着一阵阵难以言喻的绞痛,她频繁地穿梭于幽暗的走廊与茅房之间,夜色似乎也因她的不幸而显得格外漫长,整整一夜,她都在与这突如其来的折磨抗争。
第二天清晨。
夏羽冰终是被丫鬟搀扶着,如同风中残烛般回到了闺房。然而,宁静未及片刻,一股温热而异样的感觉猛然自裙摆间蔓延开来,金黄色的液体悄无声息地渗透了衣裳流到地上,那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漫,令人避之不及。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侯府的宁静。
“哈哈,真是报应不爽!”
夏音音的笑声显得格外刺耳,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沈白凝眸光渐冷,决心深入探究那幕后下毒的黑手。既然风暴已至,她岂能束手就擒,任由命运摆布?
“漠影!”她轻启朱唇,语调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
话音未落,一道幽影仿佛自夜色中剥离,悄无声息地立于沈白凝身前,躬身以待,周身弥漫着肃杀与忠诚的气息。
“交予你的任务,务必尽快查明。”沈白凝的目光深邃,语气中既有信任也有不容轻忽的严厉。
“是!小姐。”漠影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随即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消失在房间内。
这漠影,乃是沈父在她出嫁前夕,特意安排在她身边的隐形盾牌,总有风雨欲来之时,需得有人护她周全。
未曾想这竟在十几年后的今日,悄然应验。
沈白凝心中五味杂陈,她深知,这一查,必将掀起层层波澜,但她已无所畏惧。
两日的光景如指尖细沙,悄无声息地滑落,夏音音已在家中沉浸了多日,那些繁复的礼仪,在她的勤学不辍下,已逐渐内化为举手投足间的自然风韵。
她实在有些憋不住了,于是,她缓步迈向沈白凝的雅居,轻声细语地表达了自己欲外出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