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紧紧攥拳，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顾北烬想等着她情绪失控，可不能着了他的道。
她伸手拉起被撩下的衬衫，整理好衣物，端坐在床上，冷眸扫向身侧的男人：
“那天晚上，你为什么骗我？”
至今想起顾北烬出事那晚历历幕幕，季晚心头仍旧渗着一片凉意。
他明明答应过她，不会离开。
可最后，顾北烬还是骗了她，不告而别这么多天。
顾北烬眸色晦暗几许，顿了片刻，低声回道：
“我要做的事危险，你不知道最好。”
“将我蒙在鼓里，害我担心，就是为我好了？”
季晚说完这句话，顾北烬看向她的眼神忽地起了一丝异样的变化。
男人薄唇轻扯，似笑非笑地探身凑近：
“这么说来，你跟我耍性子，是在担心我？”
季晚微怔。
她怎么说漏嘴了……
她轻哼了一声，不肯承认：“你要是真出事了，我就是，京都豪门中第一个寡妇，谁想做寡妇？
“那不还是担心我？”
季晚冷下声音来：“但现在看来，你根本就不配我担心。”
顾北烬眸色微变。
男人顿了片刻，语气低沉下来：“这样也好。”
季晚眉头微皱了皱，随后就听到他语调漫不经心地开口……
“以后……这样危险的事情只会更多，你不在意，就算哪天我真死了，也免得伤心。”
季晚冷不丁瞪了男人一一眼：“没见过自己诅咒自己的。“
顾北烬眼神却认真了起来：“这些话，是真心的。”
＂我这次没出事，不代表下次也能安然无恙地躲过一劫。”
男人口吻淡然随意，生与死的大事在他口中显得这么无谓。
季晚听得心里莫名不舒服。
压在心里的那股不满情绪也散去几分。
顾北烬低敛住眉眼中的情绪，忽地开口问道：
“现在开始，你跟着我免不了卷入水深火热中。”
＂嫁给我，后悔吗？”
季晚眼睫轻颤了颤，说道：“比起你做一辈子纨绔子弟，我倒更希望你像现在这样不再伪装。
顾北烬扬眉：“什么时候发现的？”
“什么？”
“你是……从什么时候看出，我不像外界传言那般不堪？”
“一直都有疑虑。”
季晚嘟囔道，“直到这次出事，我才猜出你的真实目的。”
顾北烬眼底勾起一抹玩味：“都猜到什么了？说来听听。”
“你根本就没有自暴自弃，在外界装作一副不堪大用的样子都是为了蒙蔽顾承舟，积攒势力吧？现在时机到了，你自然就不必装下去了。”
顾北烬点头，语气里多了几分欣赏意味：
“不错，顾太太果真很聪明。“
夜里安静，房间里的气氛莫名地缓和了下来。
都说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
季晚冷静下来后，想到顾北烬这一路走来承受的流言蜚语，外界压力，心里对他的责怪，竟也散去了。
他看似生活在豪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身上也终有要挑起来的担子，要走的路更比旁人要凶险艰难。
不知不觉间，两人似是打开了心结。
季晚想到心中的疑虑，又问道：
“顾氏集团的掌管权，你即便不争也能过得很好，为什么要选择一条更加艰险的路？”
女人这句话，似是问到了顾北烬心头深处。
他沉吟良久，缓声道：
“顾氏集团是我父母从老爷子那接手过来的，他们一路打拼，耗费了半生的心血，我不争，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顾承舟挥霍。”
季晚：“你是说，顾承舟掌管顾氏集团这些年，效益并没有多大的起色？”
顾北烬嘲弄地轻哼了一声：“他向来求稳，顾氏集团这些年在他手上管着毫无上升空间，现在已经有了直线下滑的趋势。”
他不是没想过，但凡顾承舟能好好将顾氏集团撑起来，这个掌管权，他不争也罢。
可这些年，他也派人去跟顾承舟旁敲侧击过，但他在公司里独断专行，一些高层被哄骗得找不着北，集团内部早就出了蛀虫，看似安安稳稳，实则风雨飘摇。
一个风口打下来，集团就面临着倾覆的险境。
季晚了解后，看向顾北烬的眼神和缓下来。
她淡声道：“顾氏集团倾注了父母半生的心血，你要接手，无可厚非，我支持你。”
顾北烬听了女人的话，饶有兴致地挑了下眉：
“那顾太太，打算怎么支持我？”
季晚见男人又开始不正经起来，严肃道：
“我是想告诉你，不管你之后想做什么，作为你的妻子，我都会永远跟你站在一起。”
“但是前提是，你得给我基本的尊重。无论你做什么，有什么计划，也该提前告知我一声。”
女人正襟危坐，晶亮的眸子中满是认真。
顾北烬心头似是被一双大手轻掐了一把。
他低头轻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