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的眼睫微微颤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刺眼的白色。
耳畔传来男人冷沉的声音,她的思绪渐渐回归。
她这是……又……活下来了?
顾北烬重重地将粥碗放在桌上,冷冷地瞥了季晚一眼,随后将床头调高,往她背后扔了一个枕头。
季晚抬头看向男人,苍白的唇瓣动了动,正欲开口,一勺热粥已送至嘴边。
顾北烬散漫地坐在她面前,微眯着寒眸直视着她,几乎是命令道:“喝。”
季晚顺从地张开薄唇,胃里一片寒凉,热粥忽然滑入喉咙,反倒觉得不适。
她呛得咳嗽了两声,牵扯着肿胀的身体隐隐作痛,眉头不自觉地皱紧。
顾北烬漠然地看着她难受的样子,非但没有停下动作,反而又用力舀了一勺粥逼到她嘴边。
季晚不适地撇过头去,眼眶里还泛着生理性的泪水,哑声问道:
“你……救了我?”
顾北烬的手顿在半空中,指关节骤然缩紧:
“怎么,看到我是不是很失望?”
季晚轻吸了口凉气:
“我差点以为……会死在那里。”
她深深地闭上眼睛,似乎还能感受到坠入湖中时强烈的窒息和无助感。
翻涌的湖水不停地拉拽着她的身子,要将她彻底席卷。
那种挣扎求救都无济于事的濒死感,令人回想起来都浑身发凉。
季晚应激反应似地抖了抖肩膀,冰凉的手指紧紧攥着床单,极力忍着情绪。
粥碗重重放回桌上,发出啪的一声。
顾北烬被寒意席卷的身子微探,一把挑起了女人的下巴,薄唇扯开一抹嘲讽而凉薄的弧度:
“我要知道你这么蠢,就该遂了你的意,让你溺死在那湖里。”
“你说什么?”
季晚被迫扬起下巴,错愕地看着男人,眼尾瞬间染上一丝红意。
顾北烬的寒眸之中毫无波澜:“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真是令人失望。”
"你真是蠢得可怜。"
男人冷漠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季晚的耳畔,她心中一阵阵紧缩,酸楚感如潮水般涌上鼻腔。
她遭受傅星辰的算计,被推入湖中,竟然还被指责为愚蠢。
季晚紧握床单,手指因用力过度而麻木,她迎视着男人冷漠的眼神,心如坠冰窟。
顾北烬冷哼一声,语气不善:"你这么瞪着我做什么?"
季晚深吸一口气,胸腔颤抖。她垂下眼眸,苦涩地勾起嘴角:"是啊,你说得对,我是蠢,不然又怎么会嫁给你?"
她原本以为这男人只是玩心太重,心并不坏,但他刚刚的话无疑给了她重重一击。
她的丈夫,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要冷血无情得多。
看到他对她遭人陷害、险些丧命的事无动于衷,甚至指责她罪有应得,季晚的话激起了顾北烬心中的郁气。
他猩红的眼眸中寒气翻涌,手指顺着她的下颔下移,冰凉的手指瞬间掐住她的脖颈。
"嫁给我,就这么委屈你了?"
他阴沉可怖的眼神让季晚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她浑身战栗,后背发凉,甚至怀疑那场坠湖的意外也与他有关。
季晚眼中的惊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凉意。她倔强地冷声开口:
"顾北烬,我们离婚吧。"
顾北烬的寒眸未动,仿佛怔住般,他一字一句地逼问:"你再说一遍。"
脖颈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季晚的双眸涨红,但她加重了语调:
"我说,我们离婚。"
"离婚?"
顾北烬的眼底透出无尽的寒凉,薄唇却勾起残忍的笑,"你休想!"
季晚被猛地推开,无力地趴在病床上,咳嗽声连连,仿佛全身的神经都在剧烈地抽搐着疼痛。
顾北烬站在床前,气势汹汹,厉声喝道:“你这么想摆脱我?有种就再死一次试试!顾家只有丧偶,没有离异!”
这女人,真是软硬不吃!现在竟然还想用死来逼我离婚!
男人愤怒的声音在病房里回荡,季晚的心也随之越来越冷。
她以为在湖中挣扎求生时已经尝尽了痛苦,但现在听到这些刺耳的话语,她的心比泡在冰冷的湖水里还要寒冷。
随着砰的一声关门声,顾北烬离开了。
季晚费力地用手臂支撑起身体,艰难地坐起身来。
窗外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她长睫轻颤,微微侧头,看着那一束遥不可及的光,眼中满是悲凉。
嫁给顾北烬,是她这一生中最为后悔的决定。
她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同时也低估了傅星辰对他的重要性。
在傅星辰面前,她的生死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一想到要与这样的人共度余生,她就感到无尽的悲哀。
仿佛整个人生都陷入了黑暗,再也看不到希望。
接下来的大半天时间里,顾北烬都没有再出现。
季晚独自躺在病床上,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等待。当病房门再次被推开时,她的心跳加速,整个人紧绷起来。
“你醒啦?”护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