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侥幸地觉得薛婉婷是真未瞧见。
见薛婉婷只是点了点头,再次闭眼浅眠,太子话到了嘴边又咽下。难得薛婉婷主动同他讲话,短短几句话之间,他心中已经想了许多兴许可以讨得薛婉婷片刻开心的事情,却没承想他压根没有开口的机会,心头失落,只能暗自叹气,又招呼着福安拿来烛火换上。
月色越来越暗,要不是有营帐周围火把,当真是伸手不见五指。他们扎营在一处崖壁之下,帐篷以包围状态将太子与薛婉婷所乘的马车护在最里侧,虽然砂石漫天,张守一和十三却是一人带着一支队伍巡逻,一人攀上了崖壁最高处,俯瞰整个安营之地。
薛婉婷同着随行伺候的丫鬟洗漱归来,远远便瞧见太子在马车旁朝着她的方向一直瞧着,一见着她的身影便匆匆地朝她跑了过来。
“当心砂石。”太子接过丫鬟的位置,半手虚环,以长袖遮挡,将薛婉婷护在怀里。
薛婉婷眼睑微敛,她带着帷冒,夜风虽大,砂石于她却是无甚影响。她停下脚步,朝着太子的方向,先前远远地并未看清太子的神色,现下隔得近了,太子面上的紧张和关心却如同一根长针直直地插入她本就不平静的心,今夜要是有可能的话,太子必死!
“怎么了?”见薛婉婷一直盯着他看,太子心头隐隐不安,“可是有什么不妥?”
薛婉婷眸色渐渐复杂,默了默,淡淡说道:“睡了许久,咱们去那边坐坐吧。”
“好、好啊!”太子对于薛婉婷的提议很是高兴,这是自薛婉婷主动同他讲话后他认为的又取得一大进步的历程,他的激动得近乎连眼眶都在发红。
两人来到崖壁下一处,这处避风,砂石也吹不过来。太子拿过福安手中的火把插在一旁,又挥退想要跟上前的福安,用袖子擦拭着身边的山石,眼中的赤诚炙热一如从前:“婉婷,坐这。”
薛婉婷一直注视着太子的动作,不知不觉中鼻头就是一酸,她吸了吸鼻子,语气终于不再冰冰冷冷,语带揶揄,如同从前:“堂堂一朝太子,竟连规矩体统都不要了?”
太子的动作一顿,缓缓抬头朝薛婉婷看去,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心脏处像是被什么东西疯狂涌入,渐渐盈满,逐至再也不能承受。他的指尖微微发抖,语气都带着不敢置信的轻颤:“在你面前什么规矩体统都是狗屁。”
太子话落,薛婉婷笑了出声,径直走到山石处坐下,一如往昔:“你也坐呀,傻愣着干啥?”
太子只觉耳边似有轰鸣,整个人恍恍惚惚间被薛婉婷拉着坐下。薛婉婷双手撑在身侧,以一种放松的姿态看着前面的巡逻的侍卫,而他便一直瞧着薛婉婷,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你我倒是许久不曾把酒言欢,共赏夜景了。”薛婉婷微微叹了口气,感叹道。
“是呀,真是许久许久了。”太子眸中似有点点星光跳动,要是这是梦,他倒是宁愿永远不用醒来,“这一次,我们不会再任人宰割,主动权将握在我们手中,我定会护你周全。”
薛婉婷转头看向太子,见太子目光坚定,却又隐隐带着些悲凉,心下微动。若是早一些,早一些他们都能如同现在这般,或许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他们永远不会于刀兵相见。
太子见不到薛婉婷的神色,却明显察觉到薛婉婷整个人再次冷了下来,顿时心头一慌,抓起薛婉婷的手,双手紧紧握住:“你信我!”
太子说话的声音又快又急,就像是急着证明般继续说道:“现在的我可以护着你!保你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