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派来的教习嬷嬷没过几天就来了太清观。与清虚道长见礼之后,却并没有直接去拜见殷素晖,而是歇了一天,第二天才去拜见。
清虚猜的果然没错,太后既然派了她来,那她的一言一行均代表了太后的意思。这不过是一个下马威。
先晾这丫头一天,挫挫她的锐气。
那教习嬷嬷坐在房间内,心里想着殷素晖可能会坐立不安,心急如焚,不免对这从小便离了母亲的小姑娘生出一丝同情。
她哪里想到殷素晖躺在房间里睡得稳若泰山,好不容易不用再跪在那儿念经,她乐得一个人清闲自在。
与其说她不作多想,不如说她根本不在意她是什么人,是谁派来的。
太后?那便宜老爹名义上的娘?
那是什么?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连她自己的亲娘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第二日,教习嬷嬷早早来到殷素晖房中。她第一眼见到殷素晖便狠狠愣了愣神。
她从未见过如此超凡脱俗的人,仿佛下一刻便要羽化升天。
她思虑再三,决定还是不要冲撞了这位贵人,没完成太后下达的指令事小,损了阴德事大。她那小孙儿才刚刚出生,她不敢轻举妄动,唯恐遭了天罚。
但是让她出乎意料的是,这位身份高贵的主儿并没有想象中的高高在上,没有教养。
相反她的一举一动都很有规矩,姿态端庄。让人挑不出半点儿差错。
教习嬷嬷心里那颗大石头终于落下,至少,太后那边好交代了。
在她无微不至的教导下,殷素晖将礼仪学了个十成十,拽出去说她是在道观里长大的可能都没人信,经过训练后那举手抬足间的贵气让人无法忽视。
日子安安稳稳的过去了。
很快,来接殷素晖回京的仪仗便停在太清观门口。
嬷嬷忧心忡忡的将一只殷素晖随手挑选的白玉簪插进她半盘起的发髻,说道:“公主,这是否太素净了些?”
殷素晖不以为意,理了理两鬓碎发,说道:“无妨,嬷嬷不必忧心。”
随即站起身,向外走去。
她穿的和平日里一样,并不华丽。一袭月牙白的云雁细锦衣,外披一件妆缎褶子披风。全身上下无一点缀,只腰间挂了个银铃。
但那银铃声音并不清脆灵动,反而带着让人心神安宁的浑厚,所以丝毫不显轻浮,更衬得殷素晖气质出尘。
两人一前一后步行走去,未至门口,远远便见一个大白胡子杵在那儿。
走近了发现,不是别人,正是清虚。
清虚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哽咽道:“归藏,此番一去,再见不知何时,你要保重啊。”
殷素晖心中有些唏嘘,笑了笑,颔首回道:“是,师父。”
话音未落,清虚又连忙接到,“你次去京城,莫要忘了为师多年的教导,即便离开道观,也要为陛下祈福,要心怀百姓,保佑我大雍啊。”
殷素晖笑容一僵,心里那点异样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厌恶。
她垂下眼眸,不让那点情绪外露,唯语气带点疏离的说道:“是,徒弟谨遵师父教诲。”
清虚还沉浸在自我感动中,并未发现殷素晖的异常。
殷素晖告退后,径直向门外走去。
外面的恭候的侍卫和宫女见教习嬷嬷和跟在一白衣女子的身后,便知这白衣女子是那位传说中的鹤年公主。于是纷纷跪地行大礼:“拜见公主,公主万福。”
殷素晖抬眼打量了一下,扑面而来的气息让她对她那便宜老爹有了个更进一步的印象——奢靡。
十六个侍卫分成两拨站在轿子的前后两侧,旁边还有四个侍女,拢共二十人。穿着打扮皆上等,一身的服饰抵得上普通百姓一年的收成。
再看那轿子,大小可供六人乘坐。前后都装有暗紫色的罗纱,抬轿子的骨架以金丝楠木打造,上嵌各种宝石,梁架是暗红色,顶外围了一圈金色的流苏。
殷素晖看着那仪仗,心里只觉得荒唐。
那教习嬷嬷也注意到了这阵仗,不由心下一惊。十六抬的轿子啊,除了帝后,谁敢用十六抬的轿子?怕不是嫌脑袋掉的太慢。
不过这足见皇帝对这位公主的重视。
殷素晖轻轻叹了口气,抬手道:“免礼。”
侍卫宫女们这才站起来,有一个胆子大点儿的,抬头想看看公主是何尊容,只一眼,便看傻了。旁边的侍卫冲他使眼色也没用,还是挠了他一爪子才回过神。
殷素晖抬脚走向轿子,掀开帘子,便被轿内华丽的装饰闪了双眼。
她抬手揉了揉额角,试图消化这些流光溢彩的宝石给她带来的冲击。
本以为轿子外面做个样子给旁人看就够了,没想到里面和外面相比有过之而不及。
墙壁上镶嵌了各式各样的珍珠和宝石,所幸旁边放置的有软垫,不然这一路回京,怕是要碰个浑身青紫才是。
正中间放置着一个小几,上面安置着一个鎏金勾勒出花纹样式的白玉茶壶,茶壶边倒扣着四个杯子,杯沿同样是鎏金滚成的祥云。小几里还暗藏玄机,每一边上都有个微微凸起的暗扣,轻轻一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