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齐转眼间从九五至尊变成了一头困兽,再无计可施。
“南流渊……不,吉胡家的逆贼,你敢弑君,不怕遗臭万年吗?”
南非齐指着南流渊,怒如雷霆。
南流渊却是冷冷一笑,眉眼间尽是嘲弄:
“弑君?父皇一直是儿臣的榜样,儿臣不过是向父皇学习了而已,先皇是如何驾崩的,父皇不会忘了吧?”
“你……逆贼!”
南非齐一辈子经营算计,没想到最后却被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给算计了。
“父皇敢做初一,就应该想到有人会做十五。驭鬼,当年云景天给了你,也可以给我,怪只怪你没有早早杀了他。不过,今日父皇不是死于驭鬼之下,更没有死在亲儿子的手里,倒是有些遗憾。”
说罢,南流渊又对着众朝臣高声道,
“列位臣工还不知道吧?当年,南非齐就是利用驭鬼控制前太子,杀死了你们最最敬爱的先皇,像这种卑鄙小人,你们居然奉他为九五至尊二十几年,真是可惜了列位臣工的赤子之心啊!我南流渊发誓,今日若能成功退敌,来日待我登上大宝,列位臣工皆是股肱之臣,我南流渊定不会亏待!”
南流渊的一番话,相当于坐实了前太子弑君的传言。
“呸!天羽江山是先皇带领大家打下的,姓南,不姓吉胡!你想谋朝篡位,我第一个
不答应!”
人群中有人第一个站出来斥责,声音高亢,满腔愤慨。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定远侯胡须花白,却挺如松柏的站在那里,瞪视着南流渊。
云梦牵没想到,定远侯府的孟诗晴那般任性跋扈,她的父亲居然是个如此正直之人。
可她亦知道,南流渊有多心狠手辣。
他不会因为他是颇有威望的定远侯而心慈手软、放他一马。
相反……
他提着剑走过去,那剑身上还沾着南流简的血。
“定远侯,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目光森冷地注视着定远侯,似笑非笑。
定远侯依旧横眉冷对:
“再让我说几次也是一样,这天羽的江山姓南,不姓……呃……”
然而,话未说完,南流渊已经一剑刺入了他的腹中,再缓缓抽出。
他的唇角染着笑: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日后这天羽的江山姓什么,我说了算。”
杀鸡儆猴。
这才是南流渊。
此时,凌崇文的大脑飞速地转动着。
他大着胆子上前一步问道:
“秦王南济,不会是太子殿下找来逼宫的吧?”
南流渊冷笑一声:
“丞相,没想到你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若南济是我找来的,此时恐怕我早已坐上皇位,还需在这里浪费口舌?”
凌崇文眼珠一转,忙不迭道:
“既然如此,若太子殿下此番
能退敌,那老臣日后定当尽心竭力辅佐殿下。”
一句话,凌崇文站在哪一边已经不言而喻。
其实凌崇文有自己的小算盘。
如果南流渊当真退敌成功,那么他便算是押对了宝。
何况凌初之还是南流渊的妃子,无论如何,将来都是皇后。
若是南流渊败了、死了,他也没有什么损失。
左右这天羽的江山,也怕是要易主了。
南流渊自然也看透了凌崇文的算计。
不过此时他就是需要这样的臣子,日后天羽江山的稳定,还要靠他们。
他淡淡一笑:
“丞相的话,能代表列位臣工吗?”
凌崇文回头看了一眼众臣,坚定道:
“只要殿下功成,臣敢保证,这里的每一位臣子,都会唯殿下马首是瞻。”
凌崇文毕竟在朝廷深耕多年,可以说,这朝臣里的一半以上都是他的人。
尤其定远侯的示例在前,自然无人再敢多言。
云梦牵的目光不知不觉地落在了宋运诚的身上。
整个天羽,他是最为刚正不阿、耿直直谏之人,为何此时却默认了南流渊的所作所为?
“好,那就请丞相,拭目以待。”
南流渊勾唇一笑,转身便朝云梦牵走来。
云梦牵知道他要干什么。
所以,她最终还是要拖玄苍的后腿了吗?
“牵牵……牵牵……”
在一片混乱声中,南流简的声
音像一缕游魂,拼命地捉住了云梦牵耳朵。
裙角上一紧。
云梦牵低下头,只见南流简正艰难地抓着她的裙角,似乎用尽了他的最后一丝力气。
南流渊的脚步骤然顿住。
他的剑上,还残留着南流简的鲜血。
终是逃不过这一天,他踩着兄弟的鲜血和尸体上位。
尤其是南流简,南流渊的心不可谓不疼。
云梦牵缓缓地矮下身子,跪在了南流简的身边。
从前的种种在脑海里一幕一幕地回放,她的泪终是落了下来。
这一次,只为南流简。
“阿简,你一定要挺住,太医就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