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云梦牵确定,水伶没有疯。
此刻,她的脑海里反复回荡着刚才水伶对她说的那句话。
她说:
“《凤鸣》谁教你的?”
当时的云梦牵已经忘了呼吸,她用仅存的理智扯了个谎,说水伶咬了她,幸好蒙混过关。
随后她便将这句话暂时抛诸脑后,如果一直想着,她恐怕无法应对接下来的状况。
此时想起,她却仍是头皮发麻。
水伶不仅没有疯,甚至比常人更加清醒。
这首《凤鸣》是母亲亲手所创,虽然云梦牵并不知道母亲当时创作此曲的契机,但至少在天羽,母亲从未公开弹奏过。
也就是说,水伶若知道这首曲子,只能说明她在很早之前就听过。
所以,水伶与母亲,是旧识?
那她们究竟是如何相识,甚至熟悉到水伶至今仍能记得这首《凤鸣》?
玄苍会知道吗?
此时此刻,玄苍迫切地期待着她的答案,而她也迫切地想知道母亲与水伶之间究竟有何渊源。
她犹豫再三,把心一横,索性说了出来:
“我敢确定,她没有疯。其实刚才她并没有咬我,而是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玄苍激动地握住了她的肩膀,向来
冷沉的他,此刻甚至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她说,《凤鸣》谁教你的?”
“什么?”
他皱着眉头,仿佛没听清,又仿佛想听得更清楚。
她重复了一遍:
“她说,《凤鸣》谁教你的?”
“《凤鸣》?”
“我弹的曲子,叫做《凤鸣》。”
玄苍看着她,眼眸微眯,若有所思地问道:
“所以,《凤鸣》是谁教你的?”
云梦牵的眼眸一闪,随后垂下了眼帘,她究竟该不该说?
忽然想起了冷寻曾经说过的话,为了得到她的秘密,他用他最重要的秘密与她做了交换。
若是她想得知真相,是不是也要用她的秘密来交换?
她紧抿着唇,因为涉及到自己的身世,她下意识地紧张。
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她终是抬眸看向他:
“我母亲。”
“你母亲?”
“是。可是我母亲从未在天羽的公开场合弹奏过此曲,更不可能有人知道它叫《凤鸣》。皇后娘娘知道,是不是意味着……她们是旧识?”
她期待地看着玄苍,希望能从他的嘴里得到答案。
可是谁料,玄苍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复杂,那双深如寒潭的黑眸里,仿佛渐渐腾起两团火焰,灼热而炽烈
。
他猛的一把将她拥入了怀中,双臂坚硬如铁,紧紧地锁着她,勒得她快要窒息。
云梦牵在他的怀里怔忡着,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她一脸茫然。
“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你也说了,她出嫁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我怎么会知道她的事情?若你想知道答案,不妨找机会自己去问她。”
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她却感觉他似乎在笑,他的声音里噙着难以名状的激动与喜悦,可那是因为什么?
脸颊贴着他的右胸,她听着他的心仿佛在加速跳动,一声声撞击着她的耳膜,连同她的心也被蛊惑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玄苍应该知道答案,可他却选择了隐瞒。
她用自己的秘密,却没有换来他的秘密,她有些生气。
用力挣开了他,她质问道:
“你是不是知道却不告诉我?皇后娘娘与我母亲究竟有何渊源?”
玄苍的眼里闪动着泪光,他深深地注视着她,却只是看着,良久都未发一言。
“为什么不说话?”
她越发气闷。
玄苍却笑了,抬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眼中透着怜惜:
“傻瓜,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我会知道什
么?到底会知道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其实她知道的事情很多,她知道别人不知道的,可偏偏这件如此重要的事,她却不知道,而玄苍知道。
老天爷这究竟是什么安排?
“嘘……”
他将食指压在了她柔软的唇上,忽然俯下身,在她的唇上猝不及防的落下一吻。
“照顾好自己。”
他最终仍是什么都没说,只留下一句,便匆匆离开了。
………
这一夜,云梦牵坐在琴台边,望着那把古琴,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水伶的身影,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她无法想象,水伶是用多么强大的意志支撑着,才能让自己在南非齐的眼皮子底下装疯卖傻十几年。
水伶真的是草原上的天使,那一身火红的衣裙,及腰的长发,舞动起来宛如七月流火,灿若辰星。
她不知不觉地哼唱起水伶口中的词:
“风起撩动春水皱,罗裳轻解醉忧愁。凤凰钗头丝丝扣,鸣琴月下柳梢头……”
从琴台边走到云梓琛的床边,她看着对这世事仍然无动于衷的云梓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