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别人看的是戏,她看的却是人。
她依稀记得那个人的模样,他的皮肤偏黑,身材十分强壮,长相普通,擅于顶缸,偶尔也会帮着变戏法的人打打下手。
她只见过那个人一次,就是在前世太后的寿宴上,他被抓之后,她听内侍官叫他黑牛。
凭着记忆,云梦牵努力地从戏台子上搜索黑牛的身影,可是目光一一掠过,却没有看到一人像他。
距离兴庆宫越近,她的心悬得越高,若是不能提前通知他,她怕前世的不幸还会再度发生。
她对皇宫并不熟悉,何况皇宫之大,她又怎么可能知道每一个地方?
云梓琛经常出入皇宫,或许他会知道?
情急之下,她刚要开口向云梓琛打听,迎面却撞见了正款款而来的南流渊。
南流渊身着一袭绛紫色蟒袍,身在皇家,加之自身外表出众,他的出现,马上就能突显出他的气宇非凡,在人群里一眼就能抓住人的眼球。
此时,他就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女子,个个脸上流露出一副花痴的模样,对他垂涎三尺。
云梦牵起初并未注意,此时看到他时,他也正盯着她。
不知他是有意奔她而来,还是无意遇见,总之他就这样在她的面前停下了脚步。
云梦牵与云梓琛赶紧行礼,南流渊今日一改往日的严肃,也许是因为太后寿辰,也许是被道路两旁的灯火映照的,他看起来和颜悦色,似乎心情不错。
“长宁县主、云指挥使,免礼。”
他的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更是让那些女子们为其倾倒。
可云梦牵不知道的是,南流渊一路走过来,没有为任何人停留,却偏偏在她的面前停下了,这不知道让多少女子为之嫉妒非常。
南流渊与云梓琛和云梦牵寒暄了几句,云梓琛却正好遇见了熟识,便被人拉走了。
原本就引人注目的相遇,此时只剩下了南流渊与云梦牵二人,更是越发成为了焦点。
“王爷,那长宁也先告辞了……”
云梦牵原本打算告辞,她并不想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毕竟有传言说,今日皇上可是打算为南流渊相看王妃的。
可是刚刚开口,却被南流渊打断:
“正好本王也看累了,打算去兴庆宫候着,一起吧。”
话音落下,他侧身让出了路,等着云梦牵先行。
人家都如此说了,云梦牵还有什么矫情的理由?
只能牵强地笑着,跟随南流渊的脚步一起,往兴庆宫走去。
她仍旧不留痕迹地寻找着黑牛的身影,大概是见她不说话,只顾着看戏台子上的表演,南流渊倒是率先问道:
“长宁县主,本王刚才见你每路过一个戏台都看得仔细,这里有诸宫调,杂剧,南戏,还有木偶戏,皮影戏等等,不知县主最喜欢哪一出?”
闻言,云梦牵灵机一动,淡笑着说道:
“其实相对于这些,我倒是更喜欢新奇的东西。”
“新奇的东西?”
南流渊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你这喜好倒是跟皇祖母十分相似,都喜欢什么新奇的东西,不妨说来听听?”
云梦牵思索道: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之前在街上看到过杂耍艺人,曾经有一位就让我感到十分新奇,他会变脸,也不知他是怎么弄的,能在眨眼间就变出一张不同的脸谱,我明明一直盯着他看,可就是看不出门道,实在是新奇极了!我只感叹这天下的能人异士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南流渊笑了出来,说道:
“你说的这种杂耍叫做
变脸,宫中也有,也许稍后在寿宴上你还会看到。”
“宫中也有,真的?”
她故做憧憬的模样,扑闪着一双桃花眼,倒是迷了南流渊的眼。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有些不舍得移开目光,片刻后才道:
“本王怎会骗你?不知你是否听说过皇祖母的一些往事,这杂耍班子还是当年先皇特意为皇祖母在宫中所建。”
“哦?”
云梦牵装作一脸好奇的模样,等着南流渊继续说下去。
“当年,皇祖母曾为先皇的一个正五品才人,诞下父皇时,皇祖母因难产大出血差点丧命,听宫里的老人说,当年从产房里端出的血水能铺满御花园的池塘,当然这说法应该是有些夸张的。不过皇祖母是个单纯良善的性子,向来不争不抢,本就让人心疼,又出了这样的事,先皇可怜她,便连晋了两级,封她为正三品婕妤。皇祖母温软的性子十分得先皇的宠爱,后来又有了身孕,但因后宫诸多嫔妃嫉妒她,也不知是哪个使了算计,皇祖母的孩子便没保住,也是此次小产,导致她日后都不能再生孩子。”
说到这里,南流渊轻叹一声,又接着道,
“皇祖母变得郁郁寡欢,先皇十分心疼她,又晋了她为正二品昭仪。知道她喜欢新奇的东西,便特意为她在兴庆宫内的百花园里养了个杂耍班子,搜罗各方能人异士,只为博她一笑。再后来,父皇渐渐长大,屡立战功,皇祖母便又母凭子贵,被加封为正一品贤妃。而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