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过账了……
云梦牵沉默了下来,这次说好是请南流渊用饭,报答他的。
可是他结了账,她就还是欠着他的。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她与玄苍、与冷寻,都是从欠债开始的。
因为欠下了债,不管是人情债,还是金钱债,就会牵扯不清了,没完没了。
与南流渊,更不应该有任何牵扯,他们终究会是敌人。
她不知道的是,望江楼外,有一道目光从她跑出望江楼开始,就一直紧锁着她。
南流渊站在街边,一双深邃的眼始终望着云梦牵离开的方向,哪怕她的身影隐没在人群里,也久久没有离去。
“王爷,皇上似乎属意凌丞相的孙女给您做王妃,如今凌丞相在朝中的势力独大,一呼百应,原本他一直站在定南王那边,想要保他上位。可是如今定南王身体有恙,瞧皇上的意思,是定然不会将太子之位给他,恒阳王又向来无心朝政,所以这太子之位必然就会落到您的身上。那么为您争取最大的支持,便是如今皇上需要做的。一旦凌小姐做了您的王妃,将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母仪天下,凌丞相便也没有理由反对了。手心手背都是肉,
定南王是外孙,凌小姐是嫡孙,皇上就是想用这个堵住他的嘴……”
沈夜在南流渊身边小声说着。
南流渊略显不耐,声音沉沉: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夜在南流渊身边多年,南流渊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眼神,意味着什么,沈夜比谁看得都清楚。
“属下想说,有些花能看、能摘、还能吃,可是有些花……远远地看上两眼,闻闻香气,也就罢了。”
沈夜没有直说,可是南流渊又怎会听不懂?
对于他来说,云梦牵就是那朵只能远观的花。
那一日他去给太后请安,得知太后要传口谕下去,便说他正好有事要找云梓琛商议,顺便将太后口谕传给云梦牵,太后便允了。
不过传个口谕而已,哪里用得着他?
别人不知道他的心思,沈夜怎会不知道。
自从去寒香园那日起,南流渊就不太对了。
从前他一心忙于政务,无论做什么事都是时刻专注的。
可是从那日见过云梦牵起,他便时常走神、发呆,有时候一本书拿在手里许久,都翻不过一页。
这样的南流渊,是沈夜从未见过的。
上次云梦牵的生辰宴,他收到帖子,没有
犹豫,便应了下来。
要知道,从前他收到类似的帖子,都是不予理会的。
从那时起,沈夜便知道,那个能令南流渊走神发呆的人,就是云梦牵。
可云梦牵是什么人?
一个声名狼藉的弃妇,又与其他两位皇子、还有玄苍之间都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哪怕她是云景天的嫡女,可是这样不堪的身份,注定是入不了皇上的眼的。
南流渊向来是个冷静自持的人,可哪怕如此,沈夜却还是担心。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南流渊,他表面看上去和蔼可亲,可实则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沈夜很怕他会为了云梦牵做出一些不智之举,影响了他的前途,故而才有了刚才那一番话。
沈夜说的,南流渊岂会不懂?
身为皇子,他没有资格任性。
只有登上九五至尊的宝座,这天下才是他的,人也会是他的!
“王爷,您今日当众下了凌小姐的面子,不知凌丞相他会不会……”
沈夜试探着。
凌家男丁兴旺,却只有凌初之这么一个孙女,凌崇文向来宝贝得很。
原本凌崇文就一心扶持南流晔上位,如今南流渊当众羞辱了凌初之,还不知道凌崇
文要如何生气呢。
以凌崇文在朝中的势力,若是带头反对皇上现在立储,无异于成为了南流渊上位的绊脚石。
“去买些上好的药材。”
南流渊终是松了口。
沈夜一抬眸:
“王爷,这是……”
“送到凌府,就说今日凌小姐受了惊,给她补身子用。”
沈夜勾起了唇角:
“是,王爷。”
虽然此时送些药材,有打个巴掌再给颗甜枣之嫌,但这毕竟是来自于永安王的主动示好,也是非比寻常。
凌初之尚且不论,只是希望能安慰到凌崇文。
南流渊亦知道,沈夜自是会将今日之事言明,且说得滴水不漏,将责任归咎于凌初之,而南流渊出手针对凌初之,从另一方面讲却是救了凌初之以及凌家。
别的不说,当众妄议朝政,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告凌家一个谋反的罪名,也不是不可能。
或者说,南流渊的主动示好,就算表明了一种态度。
给凌初之送补品,也可以理解为,若是皇上将凌初之指给南流渊,他并不反对。
就看凌崇文如何看待这件事了,若想凌家在天羽依旧能够如日中天,那么选择一个身残的南流晔,还是选择
将来能母仪天下的凌初之,似乎有待三思。
南流渊仍然盯着云梦牵离去的方向,只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