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本就是受过训练的,加之男女有别,哪怕云梦牵再拼了命,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在渐渐缩短。
栖梧的梯田很有特点,一层一层,远远望去像是翠绿的台阶一样。
台阶里面种着稻子,泥与水混和着,很是泥泞。
此刻云梦牵就在梯田的最顶端奔跑着,这是一条狭窄的小路,没有种稻子。
可凌晨的露水很多,布满了脚下的草地。
云梦牵急于逃离,脚下一滑,身子失去平衡,整个人便朝着梯田里栽去。
泥浆顿时裹满了全身,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双脚陷在泥里,她挣扎了半天都没有再站起来。
然而士兵却已经追了上来,举刀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刀的寒光反射进云梦牵的眼底,原本还在挣扎的她立刻停了下来,一动不动。
士兵累得气喘吁吁,却不忘得意的冷笑一声:
“跑啊,你倒是接着跑啊,敢假扮汤甘逃出地牢,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着,士兵用刀尖抬起了云梦牵的下巴:
“给我起来,我倒要看看你是哪棵葱!”
云梦牵被逼着站了起来,缓缓转过身,看向了士兵。
士兵借着凌晨的微弱星光努力想要看清她的脸,
却因为半边脸被头发遮挡着,怎么也看不清。
正当他想要用刀拨开她的头发时,一条白色的丝带忽然从士兵的后方似鬼魅一般窜出来,紧紧地缠上了他的脖子。
“呃……”
士兵甚至还来不及作出反应,便被那根白色的丝带拉了起来,继而被一掌震飞,消失在远处的梯田里,再无声响。
云梦牵看着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呼吸几乎停滞。
白色的丝带像银河一般轻柔地铺在草地上,她顺着丝带一寸一寸的看过去。
每看一寸,心便紧了一分。
这是她熟悉的白色丝带,它曾几次救过她的命,叫她终生难忘。
没有意外,丝带尽头,是他——戴着金色面具的男子。
所以,通风口处那道金光,也是他!
他真的一直都在。
她丝毫不怀疑,在地牢里被强迫时,如果汤甘不及时带着朱子震赶来,他一定会出手救她。
他总是在她最狼狈的时刻出现,把她从死神手里夺回来。
为什么?
为什么他一直都在?
这一刻,她说不清自己的情绪。
是感动,是疑惑,还是悸动?
她只知道,她的心跳而快。
在看到那张金色面具时,疯狂的跳动着。
她愣愣
地站在水田里,双脚陷入泥泞,甚至忘了该做什么。
只是痴痴地看着他。
他站在不远处的丝带那端,也正望着她。
忽然,他的手腕一动。
那条丝带像是被赋予了生命,如游龙一般朝她飞来。
迅速缠上了她的腰身,用力一带。
她被他从泥泞里拉了出来,凌空飞起,直接撞进他的怀抱。
他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的接住了她,将她抱了个满怀。
高大的身躯包裹着她,她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安全的那个人。
她仰脸看着他的眼睛,一如从前的几次那般。
除了两个圆孔能窥见他的黑眸,其他什么都看不到。
“你是不是……”
她想问他,你是不是一直都在。
可他却抬起一根手指压在了她的唇上。
继而单手揽着她的腰身,脚尖轻点,迅速带她离开了这里。
白色的丝带犹如钢索,唰地从他的手中飞出去,缠住了对面山上的一棵树。
他揽着她踩着崖壁,顺势爬上了那座她不可企及的高山。
脚尖刚刚落地,她就听见山下传来声响。
居高临下,山下的一切都被她轻而易举的尽收眼底。
几个士兵沿着倒夜香的小路找了过来,在发现那个被
她砸晕的士兵后,几个人慌了。
他们四下里查看着,却没有发现另一个士兵的踪迹,亦没有云梦达的身影。
他们似乎急了,连忙跑回去报信。
可云梦牵想,这个时候,朱子震在忙着帮柳家车队以好充次,根本无暇顾及这里。
如果聪明的话,他们应该先回地牢看看,若是发现汤甘还在,跑的人只是“钱苏苏”,不知他们还会不会花大量的人力出来寻找。
这一切都需要朱子震来定夺。
山下的慌乱很快归于平静。
云梦牵看向面具男子,此时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因为她心里惦记着柳家车队的事。
但似乎根本不用她说,面具男子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
他带着她凌空腾起,脚尖轻点树梢,在山上的林间飞速跳跃。
再停下来时,山下已然是汤甘地图上画的地方。
柳家车队离开时的必经之处,辕门。
也是在这里,云梦牵看到了矿石的集散地。
所有被开采出来的矿石全部汇集到这里,大大小小的矿石堆得似山一般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