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轩里,玄苍坐在书案后,正提笔写着什么。
碧春站在书案前不远处,和坦悄悄地在她耳边说道:
“爷从回来后就一直坐在这里,谁劝也没用。我原想请王子妃过来亲自跟爷解释清楚,可王子妃对我却视而不见,我不过想着,总是爷主动,王子妃主动一回,恐怕什么都不必说,爷就消气了。”
和坦似乎轻叹了一声,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还有,今日你们去书局,是不是遇到恒阳王了?恒阳王还救了王子妃?你说这些不知死活的人怎么都凑到一起去了?你知道什么,赶紧跟爷好好解释解释,否则谁也不敢保证爷会做出什么令人后悔的事。那个冷寻……”
和坦这话,像是提醒,又像是威胁,惹得碧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那个冷寻如何,她才不关心。
可她却知道,若是玄苍真的动了冷寻,云梦牵一定不会原谅她自己。
还有南流简,云梦牵明明一直都在拒绝他,是他放不下,与云梦牵又有何干?
碧春咬着唇,偷偷抬眼瞄着玄苍。
但见玄苍虽然面色沉静,但那眉心间舒展不开的皱纹,还有幽深的眸中那化不开的忧郁,还是让他的心事一览无遗。
碧春暗忖,原来漠北战神也有为情所困
的一天。
亏得云梦牵还没心没肺地歇下了,且不知玄苍王子如何怄着呢。
“玄苍王子……奴婢、奴婢有几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每次面对玄苍,碧春总是战战兢兢,这是玄苍强大的压迫感下,她无法控制的。
玄苍没有抬头。
就在碧春的心提到嗓子眼儿,以为玄苍已经气得连解释都不想听的时候,他才终于舍得扔出一个字:
“说。”
“是。”
得了允许,碧春立刻道:
“玄苍王子,您千万不要听那个冷寻瞎说,我们县主与他半点关系都没有。那对姻缘福袋是奴婢陪着县主去听泉寺求的,后来县主和奴婢在听泉寺遇到了人牙子,将我们绑到了听泉山上,是冷公子救了我们,当时冷夫人也在,因为县主身体虚弱,冷夫人又通晓医术,才将我们带回了冷家。再后来县主才发现姻缘福袋丢了一个,可是具体丢在了哪里,我们也不知道。县主也是直到今天才知道那个丢了的福袋居然被冷公子捡了去,还借此大作文章。玄苍王子,我们县主真的是无辜的,就在您走后,县主就赏了他一个巴掌,若不是念着他救了县主两次,还有冷夫人,是救了夫人的人,县主对他们母子一直心存莫大的感激,也
不会如此护着冷公子。”
想了想,碧春觉得还有必要交待之前的事,便又补充道:
“对了,就在回来寒香园之前,县主为了感谢冷氏母子,早早就备好了礼物,给冷夫人绣了一方帕子,给冷公子画了一幅墨竹,今儿个才得空送去,这不,冷公子就是借着这个机会才追来寒香园的。”
话音落下,玄苍突然抬眸,一下抓住了重点:
“借着这个机会?到底是什么机会?”
碧春心里一咯噔,她是说错话了吗?
若是让玄苍知道之前冷寻还向云梦牵要过帕子,怕是又要对冷寻生出杀意了。
他为难冷寻,就相当于为难云梦牵。
可事到如今,她想瞒恐怕也瞒不过了。
毕竟冷寻送回来的帕子刚才就停在寒香园的门口,玄苍又不瞎,怎么可能看不到?
也好,如果让玄苍知道云梦牵的良苦用心,也许会消除他对云梦牵的怀疑,说不定还会转怒为喜呢?
打定主意,碧春坦白道:
“玄苍王子,奴婢不敢瞒您,其实是……”
碧春将她们今日如何去冷家送礼,冷寻如何向云梦牵要帕子,云梦牵又是如何应对冷寻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玄苍。
末了,她道:
“玄苍王子,您也看到了,分明就是那位冷公
子处处为难、时时挑衅,也不知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真的不怪我们县主。他分明知道我们县主已经成婚,却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说他是个无赖吧,可他又两次救了我们县主,且从未趁人之危。说他是个君子吧,可他偏又做出这种无赖才会做的事。奴婢和县主真的不明白,他这般作为,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碧春的话音落下,玄苍手上的笔也终于停了。
良久,他都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不说也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碧春在他的眼中看到心疼,才听他略带暗哑的声音响起:
“她呢?”
碧春赶紧回道:
“县主今日奔波了许久,有些乏了,现下正在歇息,连晚膳都没用呢。”
玄苍眉间的褶皱更深了。
他握着笔的手在用力,最后却猝然扔下,起身往门外走去。
碧春想起了什么,又道:
“玄苍王子……”
玄苍正经过碧春,闻言,脚步堪堪停住,却没有看碧春。
碧春小心翼翼地说道:
“玄苍王子,县主今日在书局差点被书架砸伤,是恒阳王突然出现救了县主。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