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是什么意思？”
云梦牵灿然一笑：
“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意思，不用怀疑。”
碧春的脸瞬间苍白得如水上的泡沫，她无助地看向了云梦牵，好像很想从云梦牵那里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然而，云梦牵只是微微一笑，云梦蝶的这一剑仿佛刺入了水中，没有激起任何波澜。
“玄苍允了？”
她淡淡地问道，仿佛事不关己。
云梦蝶最恨她这副样子，明明是最能刺伤她的事，可她偏偏不为所动，每每挑衅她的最终结果，好像都是她自己在跟自己斗，这让她越想越气。
她暗暗地咬牙，这件事不能伤她，那么那件事，总能让她再也端不住这副架子了吧？
她逼自己像云梦牵一样淡然的笑，随后道：
“那是自然，其实是玄苍哥哥求着我嫁进来的，他说你如今身子不便，他实在耐不住寂寞，这才让我马不停蹄地嫁过来……”
云梦蝶故意掩了口，垂下眸子，一副羞涩的模样。
可云梦牵却冷笑了一声，这戏演得太假。
若是玄苍想要云梦蝶，早在上将军府，云梦蝶给他用了娱欢散时，他就会要了她，何至于等到今日？
再者，玄苍日日都与她在一起，几乎不会离开寒香园，又是何时去寻了云梦蝶？
只是她不想戳穿她，这么拙劣的演技，实
在无趣。
她只道：
“那就等你嫁过来，好好伺候他吧。有劳妹妹了。”
又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云梦蝶的笑容有些绷不住了，她索性拿出最后的杀手锏，冷笑道：
“对了，有件事姐姐还不知道吧？”
“哦？”
云梦牵微微挑眉。
云梦蝶绞着帕子，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片刻之后才道：
“其实妹妹真不知道该不该说，是关于小娘的。”
果然！
云梦牵的心悬了起来，但是一个连生死都不在乎的人，似乎再也没有什么能真正刺激到她了。
见她依旧不动声色，云梦蝶继续道：
“其实是父亲让我告诉你，小娘的事已经水落石出，大理寺经过多方调查，证实我小娘根本不是什么幕后主使，所以明日，小娘就要无罪释放了。父亲说，要邀上你与玄苍哥哥，一同去大理寺迎接小娘，毕竟你我日后要共侍一夫，你与我小娘还是要化干戈为玉帛的好，一家人嘛，亲上加亲，总是好的。”
闻言，云梦牵以为自己会气得暴跳如雷，甚至会上前揪住云梦蝶的衣襟，质问她云景天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让罪不可恕之人逍遥法外。
可是意外的，她出奇的淡定。
像是料到了这样的结果，更像是因为经历了诸多苦难而变得麻木。
她淡然地笑了一
下，道：
“好，替我回父亲，明日我一定会准时去大理寺，迎接柳姨娘。”
云梦蝶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半天缓不过神来。
她以为云梦牵会气得发疯发狂，她以为她会忍不住冲过来打她，到时她就可以与她撕打在一起，还可以趁机大做文章……
可是一切都是她的以为。
她的心已经被气到颤抖，胸腔剧烈地起伏着，她拼命地想从云梦牵身上看到一丝丝的破绽，然而除了一张美到窒息的脸，她什么也看不到。
“那我可要替小娘多谢姐姐了，待小娘回来，我一定让她去母亲坟前多上几炷香，顺便将我与玄苍哥哥的事告诉母亲，母亲泉下有知，一定会感到欣慰。姐姐你说呢？”
云梦牵那一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在听到这番话后，还是忍不住流血了。
让杀人犯去被害者坟前上香，还要得意地告诉她如何被冤枉、今后要如何抢她女儿的丈夫，她已经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柳氏母女的猖狂和无耻了。
直到这一刻，云梦蝶终于从云梦牵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裂痕。
“姐姐怎么不说话？是不高兴还是不愿意？姐姐总要说出来，妹妹才好照做啊？”
她继续挑衅。
云梦牵暗暗捏紧了拳头，逼自己继续笑着：
“也好，顺便问问母亲，会不会来参
加妹妹与玄苍的婚宴，还有逢年过节时，会不会回家看看，尤其是她的忌日，她一定会舍不得上将军府，再回来看望大家的。对了，还有柳姨娘的生辰、你的生辰，从前母亲活着的时候，可是都记得清清楚楚，想来她即便去了，也会想方设法地回来帮你们庆贺，妹妹和柳姨娘到时见到母亲，一定会很高兴吧？”
云梦牵说得不急不缓、不悲不喜，可是她每说一句，云梦蝶身上的汗毛就倒竖一分。
直到最后，就连云梦牵脸上那如常的笑容，在云梦蝶的眼里都变得异常诡异。
“你、你在说什么鬼话？这光天化日的，你休想吓我！”
云梦蝶战栗着，整个人直往绮兰身边靠，眼睛还在四下里寻找着什么，好像周围都有罗寄风的影子。
云梦牵轻笑道：
“是人话还是鬼话，等到了日子，妹妹见到母亲后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