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因为……”
见和坦欲言又止,云梦牵急道:
“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将伤口缝好?还是因为针线不干净?可是那针我分明在火上烤了的……”
和坦打断道:
“王子妃,您别急,不是您的问题,真的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因为爷心情不好,所以一直没喝药,加之这次伤得太重,可能爷一时气血郁结,才……”
气血郁结?云梦牵见着和坦支吾的模样,便知道他所谓的气血郁结指的是什么。
昨晚她跟玄苍大吵一架,最后玄苍虽然放她平安无事地回来,可是在临走前他的脸色有多难看,她不会忘。
也许她真的不该在这种时候跟他吵架,尤其他的伤还是为她所受。
他那么健壮,身上有那么多疤痕,她以为这一刀于他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
可她却忘了,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受伤流血会疼,伤口也会发炎,他不是铁打的。
她心里一沉,有些心虚,也有些难受。
可她也知道,他们是终会分道扬镳的两个人,无论眼前还是未来,他都不应该寄希望于她。
握了握拳,她狠心道:
“伤口发炎应该去找医士,找我做什么?”
和坦咬了
咬唇,为难道:
“奴昨夜就找过了,可是爷却不让看,硬是将人哄走了,奴又给爷熬了药,爷还是不喝,奴实在没办法,这才来求王子妃去劝劝爷,也许爷会听王子妃的话。”
和坦越说声音越低,好像他也知道云梦牵不会愿意管,可他却不得不来。
昨晚玄苍说过的话犹在耳畔,他如此狠心地刺伤了她,她真的不愿意再去招惹他。
可是……
算了,她何必跟一个病人计较?
没有再多作犹豫,她跟着和坦去了听雪轩。
莫图守在床前,手上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药,却只是呆呆地站着,眉头紧紧拧着,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和坦赶紧上前问道:
“爷怎么样?”
莫图道:
“叫不醒。”
和坦蹲下来,对着玄苍道:
“爷,王子妃来了,您醒醒?”
云梦牵暗暗叹了一声,走过去拿过莫图手里的药碗,道:
“我来吧。”
她一来,几人都识相地退了出去,倒是默契。
她站在床边,看着玄苍平日里挺直健硕的高大身躯,此刻毫无生气地趴在床榻上,就像大雨中瑟瑟发抖的幼崽,心里不由一疼。
她将药碗放在矮几上,在床边坐了下来。
伸手去探他额头的温
度,烫得她手指不由一缩。
她轻轻将被子掀开,他上身赤果,那道刺目的伤口再次撞进眼里。
果然如和坦所说,伤口周围红肿了起来,此时看起来就像一条红色的毒蛇,在他宽阔的脊背上蜿蜒狰狞着。
她的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
她不是医士,不知道任由伤口这样发展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子。
可她却知道,生病就得医治。
如果不及时医治,小病也会变成大病,最后甚至死亡。
“玄苍?”
她试探着叫了他一声,没有任何反应。
他像是睡得很沉,可那从未有过的苍白脸色还是出卖了他。
“玄苍?”
她又叫了一声,他的眉心微微皱了一下,像是很难受的样子,却仍然没有睁眼。
她从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虚弱得像个孩子,估计也从未有人见过这样的漠北战神吧。
偏偏他今天这副模样都是因她而起……
她看过很多书,不乏一些医学典籍,记得上面说过,若伤口红肿,需以白酒日日拭之,再敷以金创,如此反复,不日便可令伤口消肿,逐渐痊愈。
如是想着,她便拿来了昨日给他喷的白酒,再用帕子沾了酒,迟疑了一下,往他的伤口上拭去。
她想像不
到用白酒擦拭伤口会有多疼,只看到当帕子挨上他的脊背时,他的眉心拧得更紧了。
也许让他疼一疼,他就会醒了?
醒了之后,劝他把药喝了,才是上上之策。
于是,她开始重复擦拭的动作。
帕子轻柔地划过伤口的红肿之处,一遍、两遍……
之后她拿起矮几上的金创药,一点一点洒在他的伤口上,又用一块白布盖好,才将被子重新盖在他的身上。
直到这时,他的眼睛终于缓缓睁开了。
“你醒了?”
云梦牵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关切。
玄苍的眼皮似乎很沉,睁开又闭上,闭上又睁开,每一下都很缓慢。
他看着坐在床边的云梦牵,好像不相信似的,伸出一只手就去抓她的手。
她下意识地往后一缩,他抓了个空。
原本手臂上绷紧的肌肉渐渐松弛下来,无力地垂了下去,他竟兀自笑了一下:
“会躲,看来是真的。”
他的声音很沙哑,云梦牵却因为这句话,心脏莫名地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