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只听他接着说道:
“这些话,今天是你第一次说,也是最后一次,记住了?”
她面露尴尬之色,可是这个话题既然已经开了头,她就必须趁势说出来。
否则过了今天,再提起此事,倒显得突兀,令人疑窦丛生。
她勉强扯出了一个理由,狡辩道:
“我自然不会出去乱说,还不是要怪你的样貌,天生一副帝王相,才让我想起了天羽之前的皇位之争。都说想要坐上龙椅的人,必然是踏着最亲的人的鲜血一路而行的,倘若前太子真的为当今皇上所害,他又是何其不幸!”
云梦牵沉下心来,思虑再三,说道:
“其实很多人都在猜测,前太子到底是失踪,还是早已遇害,活不见人,死未见尸,没有人知道前太子的下落,亦没有人知道他是死是活。”
微顿,她看着玄苍,试探道:
“依你看,前太子还活着吗?”
玄苍依旧把玩着酒杯,却是抬眸深深地注视着她,淡淡道:
“你好像对前太子的事很感兴趣。”
云梦牵心里一跳,却不动声色地反问道:
“前太子也算是你的姐夫,你不感兴趣吗?”
玄苍垂眸,只是微微牵动唇角,并不回答。
云梦牵暗
忖,不愧为未来的天子,真是滴水不漏,连一句不该说的话都不愿多说。
她喝了一口茶,兀自说道:
“你听过望夫石的故事吗?”
玄苍不语,仍旧只是看着她。
云梦牵道:
“相传许多年前,有一位妇人站在高山之上,向远方眺望,盼望其去从军的丈夫归来。可是日复一日,其夫始终未归。日久年深,妇人便化作了一块石头,保持着遥望的姿势,生生世世都在等待丈夫的归来。也许皇后也是如此吧。无论她是病也好、疯也好,大概她心中始终抱着一个信念,她心爱的人并没有死,所以无论现实多么残忍、多么难挨,她都在坚定不移地等着他、盼着他。说得再玄乎其玄一些,也许她根本就知道,她心爱的男人仍在人世,只是被囚禁了起来,所以她才能日复一日地坚持着、守望着。”
她无法直接告诉玄苍,前太子南非熙并没有死,她甚至知道他被囚禁的大概地点。
但是她却不能说。
有些事,都是在她死后才发生,被她的灵魂所见。
如果她告诉他真相,又该如何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再者,玄苍的身世是个天大的秘密,如果她将一切合盘托出,不就
相当于告诉他,她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世?
玄苍的身世一旦暴露,将会给他惹来杀身之祸,如果她知道,他会不会杀她灭口?
所以她只能循循善诱,希望玄苍能明白。
她更希望,待玄苍夺下天羽之后,能念着她曾经对他有所帮助,而帮她完成心愿。
“你想告诉我,你相信前太子并没有死?”
玄苍敏锐地捕捉到她想要传递的信息。
她却没有承认,而是换了一种说法:
“不,我是相信一个女人的执着。”
话已至此,她索性直接道:
“其实还有一件事,也许能证明前太子真的没有死。”
玄苍眉心微微一紧,却倏而松了开,如常道:
“愿闻其详。”
云梦牵道:
“听说过天羽的骁烈军吗?一支以一敌百的秘密军队,由先皇收养战争遗孤所建,只听命于骁烈令牌。据说先皇原本已经打算将皇位传于前太子,就连骁烈令牌都已经传给了他,可自从前太子失踪后,骁烈军就再没有出现过。按理说,当今皇上既然已经登上了皇位,必然会夺取前太子手中的骁烈令牌,将骁烈军据为己有,可为什么骁烈军再没有出现过?”
微顿,她继续说道:
“应该只有一
个原因,骁烈令牌不在当今皇上手里,所以他根本无法召唤骁烈军。如果前太子已经遇害,那么骁烈令牌必然会被当今皇上所得,如果皇上没有令牌,便足以证明,这令牌是前太子得以活命的筹码,只要他不交出令牌,皇上便舍不得杀了前太子。”
听罢,玄苍点点头,却是玩味道:
“分析得不错,所以?”
“所以什么?”
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玄苍失笑:
“跟我说这么多,只因为当今皇后是我的亲姐姐?”
她就知道,他一定会对她今日所言有所怀疑。
索性直言道:
“是也不是。我是想提醒你,既然骁烈军只听命于骁烈令牌,不如试着寻找一下?如果手里握着一支像骁烈军这样的秘密军队,会让你这个漠北战神如虎添翼。或者说,你也可以从寻找前太子的下落入手,如果你万幸能找到前太子,得到骁烈令牌,重集骁烈军,也许就能杀出天羽,回到漠北呢?”
“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希望我去寻找前太子和骁烈军?”
他终于放下了酒杯,缓缓起身,双臂撑在桌面上,倾身看着她。
他的眼中带着审视、探究、怀疑,仿佛看着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