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回去了。”
云梦蝶来过之后,云梓琛分明看到了云梦牵眼底的冷意更浓。
可他不明白的是,那种复杂的冷意,是对情敌的嫉妒,还是从小累积下来的恨。
云梦牵转身想走,玄苍却一把抱起她,如来时那般,大步往外走去。
云梦牵没有挣扎,任他抱着,可对玄苍刚刚建立起来的点滴信任,还有这几日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和平静好,在云梦蝶出现后,瞬间土崩瓦解。
………
回去的马车上,云梦牵一言不发,她在想着,母亲已经去世将近两个月,如果想要重查母亲的死因,势必难上加难。
当日听说云景天暗地里找来了仵作验尸,可仵作给出的结论便是之前云景天告诉她的。
但按照冷若烟所说,母亲和弟弟若无意外,绝不应该死去。
难道要重新开棺验尸?
死者为大,尤其那是她敬爱的母亲,她于心不忍……
而且已经过去两月,还能验出什么来吗?
正思虑间,马车不知轧到了什么,突然颠簸了一下。
云梦牵身子一歪,撞进了玄苍的怀里,被他长臂一伸,牢牢地稳了住。
这时,就听马车外传来和坦的声音,很是忐忑:
“爷……奴该死,明明看到路上有
块石头,却没避开,奴该死……”
玄苍揽着云梦牵,面色微沉,却没有心情责怪和坦,而是担忧地看向她:
“你怎么样?”
想起云梦蝶的“等”,云梦牵用力挣了一下,从玄苍的怀抱里挣脱,端正坐好,一言未发,眼底是化不开的冷。
其实她很不喜欢现在心里这种感觉,明明从一开始就知道玄苍不会放弃云梦蝶,与她之间也不过是场交易。
但自从他说出那句“我不会让你死”,还有这连日来他对她的无微不至,他带着温度的吻,他将云梦蝶隔绝在外,更有他对琼华山谷的态度,竟总会让她有种错觉,仿佛玄苍已经打算放弃云梦蝶,只做她一个人的夫君。
所以她也在慢慢试着接受他,她曾想,那七七四十九刀,毕竟是前世发生过的事,这一世是否会发生还未可知,也许她不应该在最初就给玄苍定了罪。
然而今天云梦蝶的一番话,却让她恢复了理智。
那句话永远是对的,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
她如今对玄苍的失望,不正是因为她悄悄地燃起过希望吗?
她甚至想过,也许未来她想要做的一些事,也可以依靠玄苍……
云梦牵,别傻了,他是玄苍,是云梦蝶的小新郎
,是守着一个承诺守了十年的家伙,他从来不是你的什么人,亦不会与你站在同一阵线。
“为何不说话?”
见她良久地沉默着,玄苍问道。
她不想说话,尤其不想跟一个终究会与她分道扬镳的人说话。
于是把头转向了窗口,轻轻掀起幽帘,漫无目的地看着窗外。
长安街上,有母亲牵着孩子的小手,那孩子手里拿着一串冰糖葫芦,脸上挂着满足的笑。
母亲看到孩子满足的笑,唇角扬起浓浓的幸福。
真心真意,这才是岁月静好,而她的岁月静好,早已随着母亲的去世被带走了。
“停车。”
玄苍忽然叫了停车,马车很快停稳了。
“坐着别动。”
玄苍交待她一句,便下了车。
她好奇地向外张望,却发现玄苍向马车后面走了,身影很快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她无心再看,索性放下幽帘,倚进了角落里。
可是不知为何,眼前竟然浮现出刚才那个小孩子手里拿着的冰糖葫芦,她开始想象着冰糖葫芦的味道,外面是甜甜脆脆的糖浆,里面是酸溜溜的大红果,咬上一口,酸甜交融,刺激着味蕾,一定很好吃。
想着想着,她竟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害喜的女人,果然很嘴馋
。
玄苍很快回来了,只是当他再次进入马车时,云梦牵蓦地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直到玄苍把那串冰糖葫芦递到她的面前,她才看看他,原来他刚才出去只是为了给她买一串冰糖葫芦?
“不是想吃吗?”
他见她不接,又往她的面前送了送。
她看着他,仍然一副不解的模样,他却拿过她的手,把冰糖葫芦塞给她。
道:
“下次想吃就直说,用眼睛盯着小孩子手里的东西,不害臊吗?”
她被他说得脸一红,扭过了脸,不想让他看到。
可是那串冰糖葫芦握在手里,她却怎么也吃不下。
因为是他买的,原本那道为他而设的防线,又在悄然筑高。
见她不吃,他握住了她的另外一只手,低声问道:
“有心事?”
她迅速将手抽出来,脱离他那温热、布满薄茧的大掌,漠然道:
“与你无关。”
他望着空空的掌心,分明感觉到云梦牵的变化,这样的她,似乎又恢复到了他们最初相识的状态。
冷漠,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