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心里的伤再次刺痛了他的眼睛,可他却逼自己视而不见,很快移开了视线。
瞥了一眼身后书案上的画,醇厚的嗓音越发凉薄,在这本就冰冷的屋子里弥漫开来:
“你也配画竹?刚刚放下屠刀,就想立地成佛,想得太容易了!放火、杀人、一而再、再而三,你的恶毒,真是超乎想象!”
恶毒?
呵……
她的双手被他禁锢着,挣了一下,纹丝未动。
她不由得放弃了挣扎,看着玄苍,轻轻勾了勾唇,带着令人恼人的讥诮:
“还想说什么,请你一口气说完,不要耽误我作画。”
又是这副模样!
无论他愤怒也好,平心静气也好,歇斯底里也好,她都是这副模样,冷得像冰,不给他一丝反应。
“你是死人吗?”
他扣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着她的身体,却不知道如何才能撼动她的心,一种无力感充斥着他的心,让他发疯、发狂。
死人?
她笑了一下:
“你就当我是个死人吧,早晚的事。”
他看着她那半死不活的样子,看着那极具讽刺的笑,怒火腾地从心底窜了出来,直想要把她烧死!
“死?太便宜你了!”
他忽然想起了她刚才说过的话,
“你不是说我不敢杀了你吗?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不能杀了你,因为杀了你并不是最好的惩罚。
”
他灼灼的目光,带着丝丝危险的气息,忽然让她警惕起来:
“你想做什么?”
“你觉得我想做什么?”
他的声音变得喑哑,呼吸之间都是浓重的酒气,蓦地就朝她的唇袭来。
每次只有他这样做,她才会给他反应,强烈的反应!
“唔……”
呼吸猝然被夺!
她被压制在他与墙壁之间,他的身体紧紧压着她,哪怕她用双手拼命地推拒着,可他仍旧坚如磐石,寸步未移。
她被动地承受着他的吻,他的口腔里都是酒的味道,猛烈地钻入她的味蕾,让她的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恶心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呕……”
她忍不住地干呕,就像上次在沉鱼阁的后巷一样。
他后退一步,放开了她,眼底渗透着从未有过的情绪,愤怒?怀疑?不解?悲伤?挫败?
他说不出心里的滋味,最终猛然转过身,一把将书案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那幅墨竹也毁了。
云梦牵拼命压抑着那种恶心的感觉,她不敢让他发现,于是只能用其他方式来掩盖。
他不是想要跟她理论吗?
她就陪他好好理论理论。
她抬起手,猝不及防地就是一巴掌,“啪”地一下打在了玄苍的脸上,随之而来的,是她强烈的恨意与痛斥:
“玄苍,你真让我恶心!你就只能用这种方式
是吗?真没想到,堂堂漠北战神居然是如此龌龊之辈!你回来做什么?为你心爱的人讨公道?那么我告诉你,我的命就是她的公道!”
既然跟玄苍做了交易,就等于她早晚都会死于云梦蝶之手,
“凭什么要我为她牺牲,而她却不能受到丝毫的伤害?凭什么她能随意冤枉我,而我却只能忍着?”
她冷笑起来,接着道,
“成佛?玄苍王子,你说笑了,除了你的梦蝶妹妹,谁敢成佛?她一边手拿屠刀要取我性命,一边却又在你面前装出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她从未放下屠刀,却已经在你面前成佛!至于恶毒,在望江楼那天,你不是已经领教过了,对于一开始就要取我性命之人,我还可以更恶毒,你要不要试试?”
玄苍看着此刻歇斯底里的云梦牵,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说出云梦蝶的不是。
他不是看不出来,云梦牵一直在针对云梦蝶母女,甚至对云景天都心存怨恨。
起初他以为,她是因为药引换心之事,才会与云家的其他人针锋相对。
可今天早上在思永斋的对话却让他进一步了解了她的心思,原来她一直认为她母亲的死与云家有关,相比之下,她的性命安危似乎从没有被她这样在意。
所以她才能笑着跟他说出,她就是那个要为云梦蝶牺牲的
人。
她刚才的手劲不小,此刻他的脸颊带着残留的刺痛。
他深吸了一口气,良久,才压着情绪道:
“你怀疑你母亲和弟弟的死与云家有关,所以才不停地作死示威,可你已经得到我了,让你的姐姐终日茶饭不思、痛不欲生,这样的报复还不够?是不是非要闹出人命,你才甘心?”
呵……
她冷笑起来:
“玄苍,你说得好轻松啊!如果是你,害死你母亲的凶手就在眼前,你却只能看着他们继续嚣张,你会甘心吗?所以我告诉你,远远不够!他们害死了我娘、我刚刚出世的弟弟,论恶毒,谁比得上他们?如果我娘和弟弟还在,我也可以贤良淑德,甚至不计前嫌,放下一切带着他们远走高飞。可惜他们不在了,我不恶毒,就没法活着。”
她死死握着双拳,浑身上下的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