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玄苍上身赤果坐在床榻边,和坦正在帮他换药。
本能地,她对男人的身体没有好感。
只是第一次在光天化日之下见到男人的身体,她的心脏还是突地一跳。
想起此时还沉睡在漪澜苑的哥哥,她只是略微迟疑,便径直朝玄苍走去。
玄苍明明看到了她手中的木簪,却始终未动。
她冲过去,一把将木簪抵在了玄苍的咽喉上,另一只手在他面前摊开,露出了里面的小石子。
愤恨道:
“跟我去救人!”
玄苍懒懒地瞥了一眼小石子,对和坦道:
“下去吧。”
和坦放下手中的金创药,看了一眼那抵在玄苍咽喉上的木簪,又看了看满脸倔强的云梦牵,暗暗摇了摇头,他不知是该同情这支木簪的命不久矣呢,还是该赞扬云梦牵的胆大妄为。
和坦下去了,玄苍对云梦牵的威胁根本不为所动。
他拿起金创药,递到了云梦牵面前,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你来。”
云梦牵两道好看的弯眉紧紧地拧在了一起,在他对她和哥哥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凭什么还能如此淡定地要求她?凭什么对她的威胁视而不见?
母亲已经离她而去,云梓琛是她最最在乎的人,他凭什么伤害他?
她
怒火中烧,手上用了力,把木簪又往前挪了一寸,直接触上他的皮肤,木簪的尖端已然将他的脖颈抵出了一个小坑:
“跟我去救人!”
她重复着,牙齿都似被咬碎了一般。
他依然不动声色,连躲都不躲一下,声音淡漠如水:
“我若是不去呢?”
木簪继续往深处扎去,她道:
“那我就让你也长睡不醒!”
玄苍不屑地勾唇。
下一瞬,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了她手中的木簪,一个翻转,便将她压在了床榻之上。
“不自量力。”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她甚至来不及反应,人已经被他制服了。
她惊愕地看着悬在上方的俊脸,就见他手中握着她的木簪,作势就要折断。
“不要……”
她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咔嚓”一声,那支母亲亲手为她雕的木簪,就这样断成了两截。
从小到大,她的首饰盒里,几乎都是空空如也。
唯一的金钗,是在她及笄时,她用自己攒下的钱,偷偷买的。
却在母亲生产那夜,送给了那位夫人。
这支木簪,是小时候母亲看到她羡慕别人华贵的头面时,亲手为她雕的。
母亲说,腹有诗书气自华。
那些外物只能装点人的外表,却不
能提升人的气质。
人的气度修养,才是最华丽的装点。
木簪是一枝梅花,母亲是个极具才情的女子,每一片花瓣都雕得栩栩如生。
从母亲为她戴上这支木簪开始,她便从不离身。
母亲给她留下的东西并不多。
此刻,那木簪的断面,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睛。
发誓不再让别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可此时,却还是禁不住红了眼圈。
“玄苍,你混蛋!”
她咬牙咒骂着,用尽浑身力气挣扎,恨不得与玄苍鱼死网破。
可玄苍却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她压制。
他用一只手将她的双手锁在头顶,看了一眼木簪,道:
“对你很重要?哪个相好送的?定南王?恒阳王?还是刚才那个小白脸?”
说着,又是“咔嚓”一声,已经断成两截的木簪,再次被他折断。
他冷漠的眸中全是挑衅,握着木簪的手缓缓伸到她的头上,拳头张开,木簪已经变成了木屑,飘飘洒洒落满了她的黑发。
轻嘲道:
“可惜,不能用了。”
“玄苍,我恨你!”
她的眼睛噙着十足的恨意。
“恨我?”
他微挑眉梢,
“无所谓。看来刚才没能成为我的人,你很遗憾,所以主动找上门来……”
“你以为所有人都
跟你一样龌龊?”
她瞪着他,他却无视她的感受,似乎于他而言,她只是猎物。
他俯下身,埋首她的颈间,深深一嗅。
这是她独有的味道,说不出的清甜、甘冽,与温泉那夜的女子重合……令他迷醉。
刚才他去漪澜苑,就是想问她关于温泉那夜的事,谁知道竟让碧春那丫头给骗了。
如今她主动送上门来,幽竹馆里只有他们,她以为她还逃得过?
他的身体只对这个味道有反应,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向来自持,可是每每面对这个味道时,他就变得难以控制,就像此刻。
他像一头噬血的野兽,凑近了她小巧的耳垂,一口咬了上去:
“懒得跟你废话。”
这微痛又酥麻的感觉让云梦牵浑身一震。
她根本不屑向他解释什么,因为在他眼里,早已认定了她是云梦蝶口中放荡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