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咳弯了腰。
山竹给他拍背。
“殿下,要不要叫太医看看?”
李玄泽摇摇头,低声说:“该启程了。”
……
方晚葶有意避着张顾辞。
他每日过来,她都显得很疏离。偏他还频频过来看她,得了空闲便要与她一同用膳。
方晚葶想着,她该把话说清楚。
“世子,这辈子做一次妾,已然足够,我不会也不愿有第二次。”
张顾辞置若未闻,为她盛了碗红枣枸杞羹。
“你气血不足,我特地让膳房做的,尝尝。”
他在示好,男人做到这地步,想要什么显而易见。
方晚葶却有些不敢消受。
张顾辞说:“你别想多,太子的意思让我尽心尽力照顾你,我自然不能懈怠。”
方晚葶说:“有下人足够。”
张顾辞放下羹碗。
“我的后院里多的是美人,不至于对你做出强人所难的行径,你不必紧张,与我而言你只是个故人。”
他说到这份上,方晚葶也不好再说出更自作多情的话来,端起红枣枸杞羹浅尝了两口便放下。
张顾辞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不过,你的眼光实在是差。从周稷卿到林诚录,我始终搞不懂我差在哪里。”
方晚葶纠正他的言辞:“我从未看上林诚录。”
“是,为了你外甥女,”张顾辞背往后一靠,“都肯委身于他,又为何不能是我。捞你外甥女,于我而言只是举手之劳。”
想来,这个问题困扰他许久。
方晚葶坦白说:“因为你祖父亲自来找我,若敢纠缠你,要我全家死的悄无声息,包括岁宁。”
张顾辞脸色凝住。
他许多年想不明白的事,竟然会是这个缘由。
“如今我祖父早已亡故……”
“若你祖父还在世,这定北侯府我自然是不敢来的,”方晚葶笑说,“你以为我是多清高之人?不爱富贵,不想过的安稳?并不是,只是这条路当初我根本走不了罢了。”
张顾辞抬起酒杯一饮而尽。
又倒一杯,敬她。
“但你给我的后劲很大,遇见过你,后来的姑娘都显失色,无人及得上你。”
方晚葶说:“她们同我的区别,只是没机缘拒绝你罢了,人总是会对得不到的东西朝思暮想,这不是爱。”
张顾辞说:“那你真的低估了你自己。”
方晚葶笑了笑,也拿茶水敬他。
“谢你这话。”
正聊得兴头上,小厮来报:“世子,林姑娘求见。”
方晚葶立刻起身,往外头去。
再见到姨母,林岁宁像久未归家的孩子,向她奔跑而去,扑进她怀里。
“姨母,我娘回来了。”
方晚葶当自己听错。
“什么?”
她这才看到马车旁在逗猫玩的红衣姑娘。
呆呆在红衣姑娘的手底下乖巧的要命,让转个圈就转圈,让站起来,两只前爪就不着地。
月容窈站起身,走向方晚葶。
“这些年,辛苦你。”
方晚葶愣愣看着她。
完全是记忆中姐姐的相貌,可就是一模一样,才不对劲。
而且姐姐明明死了……
月容窈带着歉意说:“从今往后,姐姐护着你,你这辈子,下辈子,姐姐都护着你。”
林岁宁看着姨母怔在原地,拉了拉她衣袖,小声说:“真的是娘亲。”
方晚葶捂住嘴,泪如雨下。
“你真是混账你知不知道,你还活着,你把岁宁丢下了啊?”
林岁宁急着替娘亲解释。
“不是这样,娘亲是有苦衷的,她为我做了真的挺多挺多,她不想丢下我的。”
方晚葶说:“我不管什么苦衷,不许再丢下我们第二次。”
月容窈点头,承诺道:
“不会再有第三次。”
张顾辞跟出来时,看到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抱一块儿,迟迟没有分开。
马车里,还钻出来个许辰。
许辰同张顾辞打过招呼后,偷偷道:“那个红衣服,是林岁宁的生母,你敢信?”
张顾辞愣了一愣。
“那不是早死了吗?”
许辰说:“对啊,我看是哪里来的骗子吧。”
张顾辞不可置信:“晚葶和林岁宁,一个认不出亲姐,一个乱认亲娘,不可能有这么蠢的姑娘吧?”
“嗐,谁知道呢,”许辰戳了戳他胳膊,问道:“岁宁的姨母怎么在你这儿?”
他俩相差了十岁,同是自家的世子,还算聊得来,偶尔会打个交道。
张顾辞没提起过往,只说:“太子让我照应着。”
许辰说:“那你提点着点,别叫她们给人骗了。”
“你怎么不提点?”
“嗐,我不一样,我不想得罪岁宁,”许辰悄悄说,“岁宁告诉我,她跟太子不可能了。我们先前不是有婚约嘛,旧事还可以提一提。”
张顾辞无语看了他一眼,并不多话。
跟过太子的人,这家伙还敢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