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这样做?
林岁宁把白布掀上来,盖住惨烈的女尸。
“为了让人误以为,死的是我姨娘。”
李玄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脑中也飞快的转着。
可是,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方晚葶又不是至关重要的人物,身份也不高。
说白了,她死或者活,都只有林岁宁在意。
周稷卿总不能对林岁宁有如此深仇大恨,非要伪装方晚葶死亡,以此来逼疯林岁宁。
为了做这个戏,还搞得自己夫妻双双成为亡命之徒,伤敌八千自损一万,多大仇多大怨?
林岁宁低声道:“殿下,可以让人退避吗?”
李玄泽不想跟尸体共处一处,便换了个地方。
关起门来,与她单独相对。
“你想说什么?”
林岁宁道:“殿下,民女斗胆问一句,您查周大人的罪证,并不为人所知,是不是?”
她记得那日提起搜周大人罪证时,山竹的反应。
要么是山竹本就不知,要么,便是山竹在刻意隐瞒。
仔细想来,这般重要事,如何也不该被周稷卿察觉,以免打草惊蛇。
李玄泽“嗯”了声。
他根本没有搜查罪证,自然不为人所知。
林岁宁眼帘浮动,眸底流转着异样光彩,继续道:“故而,周大人跑路或许并非是畏惧此罪的缘故,很可能是因为杀了不能杀的人。”
杀人偿命,本是天经地义之事。
可位高权重在,杀害位卑者,要定罪何其艰难。
“不能杀的人?”
话出,李玄泽下意识的想到一个人,陆怡。
只有比周稷卿身份更高之人,杀之,才必须付出极大的代价。
身量年岁,与方晚葶相仿的,也就是陆怡。
可又不对劲。
陆怡不是跟着周稷卿出城了吗?
他又能用什么法子瞒过旁人,让人都信誓旦旦的以为,他带出城的是陆怡?
林岁宁没有顺着往下猜。
无论女尸到底是谁,但既然要伪装成姨娘,必然不是姨娘,这便足够。
“那钗子粗,入体半截有余,需要极大的力,绝不是我姨娘能做到的。”
李玄泽明白她的意思。
她是说,人不是她姨娘杀的,哪怕跟着跑路也只是被迫,姨娘无罪。
李玄泽点点头。
“我安排仵作。你放心,无辜之人不会被冤枉。”
先前他没有让仵作动手,是因仵作验尸,必然开膛破肚不得全尸,他总得先问过林岁宁的意思。
不是她姨娘,那便没了顾忌。
林岁宁身子下落,并膝跪地,祈求的姿态道:
“恳请殿下,莫要赶狗入穷巷。”
周稷卿手中拿捏着姨娘的命,她害怕周稷卿走投无路之时,会殃及姨娘。
李玄泽承诺道:“会以你姨娘的安危为重,其次再是对周稷卿的追捕。”
有太子这话,林岁宁的心安定许多。
无论如何,姨娘还活着,便是眼下最好的消息。
林岁宁施礼告退。
离开周府,她才恍然想起来,忘记跟太子提给呆呆治病的事了。
无妨,没准荷包蛋就能安排。
再或者厚着脸皮去求一求梁王妃。
……
回到百花苑,很不巧的,与前来拜访梁王妃的谢家父子遇了个正着。
她视若无睹,只当不识。
谢远却喊了她。
“岁宁,你怎么在这儿?”
林岁宁停步,看了谢父一眼。
谢父皱着眉把谢远拉到身后去,似乎对他叫住林岁宁的行为颇有不满。
确切的说,让谢父不满的,是林岁宁。
林岁宁便很干脆的开口道:“谢公子,伯父既然也在,我便在这儿说了,我与你退婚,今后既无瓜葛,谢公子也不必在外头唤我这样亲昵熟络。”
谢远睁大了眼。
“你父亲会同意?不嫁我,你还能有很好的归宿?”
谢父剜他一眼,示意他闭嘴,再对林岁宁道:“林二姑娘如此有主意,那便就这样了。只是话说清楚,并非我谢家背信弃义,嫌贫爱富,而是你林二姑娘心气太高。”
林岁宁对谢远那句话极其不适。
皇商了不起,她也的确再难拥有更富贵的婚配,不代表她就必须在谢家面前摇尾乞怜,恳请他家履行婚约。
从此之后在谢家做牛做马,唯独不做人。
这又算什么好?
而谢父这话,更让她断定这婚非退不可。
无论往后她过成什么样,哪怕再嫁之人穷困潦倒,缺胳膊断腿,她也不悔。
但林岁宁偏要恶心他一把。
“伯父若是这样爱重名声,生怕旁人议论伯父嫌贫爱富……那谢公子往后可不能娶比我门楣高的姑娘,否则这议论,是必不可少的。”
皇商虽风光富贵,可也是最易被取代的位置。
身为谢家的子嗣,最好是能攀更高的亲事,来保全这份差事。
谢远在谢家几个子弟中,模样最为周正,难免被抱